贾母心下暴躁不已,这个孙太太把自己想好的路一条条都给堵死了——她本想着对付走了孙太太,自己找人仿着林如海的笔迹写上一封信也就是了。可是现在她不光当面就要看信,还说出李、孙两位林人与林如海是同年,相互之间笔迹熟悉,还让自己如何做得假?
“唉,当日我本是写了信与我那女婿,只是他已经病体难支,实在是还没有回信。”贾母不得不把自己说出的话,一点点抹了痕迹。
孙太太已经怒了起来:“贾老太君还是慎言吧。从来没听说谁家只求了婚,不管人家答没答应就当成是定下婚事的。您老人家这样说不打紧,可让林姑娘日后如何说亲呢。”
贾母不以为然的道:“这有什么,左右他们两个从小一处长大,一处吃一处睡的,若不是为了让他们结姻,怎么会如此?”
黛玉只叫了一声:“老太太,你好……”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人软软地倒在了椅子上,人事不知。
孙太太见此,忙向自己跟来的人道:“快些去禀报老爷,只说有人讹诈官亲,把林姑娘气得吐血了。请他为林姑娘主持公道。再请副院正来给林姑娘诊治。”
原来孙家就算是让黛玉重回荣国府,也虑着她本就有病在身,请那副院正一起来了荣国府备不时之需。不想还真用上了。
贾母见黛玉吐血,心下也有些心疼,忙起身要到黛玉身前看她如何。孙太太轻蔑地道:“贾老太君还是安坐吧。有您这几句话,林姑娘怕是除了做姑子,只能嫁了您那五品官的次子了。老太君好打算,从此人财两得。”
就算你是从二品官的太太,也不能这么看不起人吧?王夫人听孙太太口内鄙薄贾政与贾宝玉,再不肯装哑巴:“孙太太何必欺人太甚。我们老太太肯将大姑娘说与宝玉,也是怜着她无父母亲族依靠。怕她去了别人家里受了委屈。若从我心里说,如此病秧秧的媳妇,我还真兪懿黄鹉亍!
你们觉得我宝玉是五品官家的次子,怎么不看看这病秧子还是无父母无亲眷的呢?
孙太太气得浑身乱颤:“好,好一个荣国府。自己还没商量妥当,就想着把人家好好的姑娘占下。这世间总有评理处。来人,”她向着跟着自己来有家人喝道:“还不把林姑娘抬上软轿,回府。”
贾母岂能让她这样把黛玉带走?上前一步道:“孙太太这是要抢人不成?这丫头是她父亲临走之时托付与我的,我总要对得起她的父亲。”
孙太太冷笑道:“人刚回来就气得吐血,若是林姑娘还留在这里,怕是明日老太君就好让人上门给我们报丧了。这样腌臜地方,没得辱没了林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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