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的眉头还是皱着,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挺客气:“以前未与孙大人亲近,还真是憾事。对了,孙大人现在哪部任职来着?这人年岁大了,说过的话就忘,真是不服老都不成了。”
孙绍祖忙站起身,躬着身子道:“也是下官鲁莽了,刚才竟然忘报官职,并不是大人健忘。下官原是西北大营的从四品同知。现正在兵部补官。”
李大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孙大人如此年纪,已经是从四品之身,也是年轻有为了。又急公好义,难得,实在难得。”
急公好义什么的,孙绍祖不知道自己办的哪件事给人这样的感觉,可是毕竟是好话,他也就不客气地照单收下了,还知道客气一下:“不敢当大人的夸奖。”
孙大人却是不耐这些,直接问道:“不知道尊夫人是否方便,下次孙大人不妨与尊夫人一起过府。难得有这样投缘之人,想来尊夫人与内宅一样投缘。”有些话,也的确得家里女人们一起说道,才更方便。
自己补官重要,可是家族传承与儿子更重要。再说媳妇说的是这两家的太太、奶奶去了自己家里,补官之事才有五成把握,却没说她若是来这两位的府上如何。已经对迎春的话信服有加的孙绍祖毫不犹豫地道:“按理说是该内人来拜见夫人。不过内人刚诊出有了身子,又是头一胎,怕是得等到她生了之后再来给夫人请安了。”
他这话一出口,倒让李、孙二人对他刚才的话信上一分,觉得此人虽然粗俗了些,可是对自己妻子倒还不错。说不定就是为了自己妻子能安心养胎,为了自己孩子积福,才来抱打一回不平。
也是因此,二人谁也没问孙绍祖,昨日里那封信是不是他所投,毕竟信中语气都出于女子之口,想是他的妻子所留,也是他妻子嘱他走这一回。事涉内宅女眷声誉,他们也只可装糊涂。就是不知道这两位自觉洞察人心的大人,得知眼前这位前些日子还对自己妻子大打出手,会是什么表情了。
李大人为人更圆通一些,已经笑道:“不承想尊夫人如此福气,这倒是我冒失了。也罢,明日就让内人去看看尊夫人,一则道喜,二则替我向尊夫人赔礼。”
明日就要去自己家里,刚才这位大人还问了自己的官职!孙绍祖发现,自己媳妇简直是料事如神了,嘴里还知道谦逊几句:“从表妹那处论起,两位大人也算是下官的长辈,如何敢劳动夫人。”
那二人都是一笑,觉得此人倒是会打蛇随棍上,虽然直白了些,却也不失实诚。还是由做主人的李大人开口:“不值什么。正如孙大人所说,两家也不是全无联系,不如日后多走动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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