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就看了王熙凤一眼,看来今日能让这凤辣子过府,此事才是重点吧?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真精明还是傻的,为了一个奴才,竟然问到小姑子头上。本待不答,王熙凤又问了一句:“姑奶奶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那赵家跟着姑奶奶来孙府时间也不短了,换上秦家的怕是还不如他们熟悉。”
迎春这才要笑不笑地道:“嫂子说的我竟不知道。从那家子随我来了这府里,除了每月里领月钱的时候能见着人,别的时候竟是唤都唤不来的。就是我几次受气,指望着身边有人挡一挡,都叫不着人。说来还不如司棋的婶子,从昨日里来了就一直在我院子里守着,做饭也尽心。”
一个陪房,平日里不来主子这里等吩咐,叫都叫不到人,还好意思说什么熟悉不熟悉?王熙凤一时语塞起来。想起贾琏的嘱咐和那赵嬷嬷的哭求,还是说道:“敢是姑奶奶记差了?这赵家的本是你哥哥奶嬷嬷的婆家兄弟,一家子再是勤谨不过的人。”
迎春就是一叹:“也是我平日里性子太过软和,才让这些在嫂子身边的勤谨人,到了我身边就不听招呼起来。”并不说要收回这家人的话。
连着两户陪房都出了问题,还都是自己给挑上来的人,王熙凤脸上就有些挂不住:“许是那赵家有什么事儿才耽搁了姑奶奶这里的差事吧。说来让姑奶奶这样把人换回去,别说是赵嬷嬷一家脸上过不去,就是我也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得了大不是,说我给你挑陪嫁的时候不尽心。姑奶奶只当是替我挡挡老太太与太太,还让她们回来服侍吧。”
若是原主,得了王熙凤这样的软语相求,怕是怎么也得给些颜面。可是此时的迎春,想着今后的出路都已经是一脑门子的官司,如何还肯养闲人,还是四处嚼舌头的闲人?
就见迎春向着靠枕上倚了倚,拿手帕子抚了抚自己的嘴角,正有一处淤青在此处,配着迎春素白的一张脸分外醒目:“嫂子说得是什么话。论理我本该为嫂子分忧。只是嫂子也知道,在这府里我是一点主也做不得。老爷也是因知道我有了孩子,觉得自己动手之前若是有个人劝着,他也能思量思量。这才觉得我的陪房不尽心,做主要换了人使唤。”
这就是不答应将人再叫回来的意思了。王熙凤有心发火,可是迎春受伤的脸就在眼前。有心就这样走了,又怕贾琏现在对她本就是面子情,更得埋怨她办事不尽心。一个贾琏自己现在都还得如此小心,那个孙绍祖想来还真不是迎春能应付得了的。
“即是姑爷做的主,也就不难为姑奶奶了。”王熙凤见机得快,笑向迎春道:“改日让你哥哥与姑爷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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