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孙绍祖自己就作贱迎春,看着一个公侯小姐在他面前哭都不敢大声,很是满足了他那有些变态的自卑心理。对于自己后院这些女人不敬主母,也当成了个乐子看。可是现在迎春肚子里却有了他的儿子,而他儿子日后就是这府里的继承人,继承人的妈,岂是一个区区清倌儿能欺辱的?
于是孙绍祖黑着脸问道:“这个时候你不在自己屋子里,来太太这里做什么?”
王彩蛾闻言心下暗惊,平日里老爷提起了太太,那都是张口贱人,闭口娼妇,怎么今日里自己倒是尊重起来了?难道这太太让老爷打了两顿,开窍了不成?那可不行,自己在这后院里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不全凭了老爷的宠爱,若是让太太起来了,自己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脸上堆了笑,王彩蛾向着孙绍祖的身上若有若无地靠去:“奴家这不是担心太太的身子,听说太太请了两回大夫,这才过来看看,可有用到奴家的地方。”
孙绍祖的眉头都皱起来了,平日里他不讲究规矩,可也不是对规矩一无所知,怎么听这王彩蛾的话,都是大家主母关心小妾之语,什么时候自己家里妻妾的位置竟然掉了个?
上去一脚,用上了十成的力气:“贱人,太太的事儿也是你能插嘴问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要太太的强?”
这一脚因王彩蛾离得近,挨了个正着,当即哎哟一声委顿于地。她妹妹上前一边搀扶一边道:“老爷这是哪里受了气,只在姨娘身上使性子?当日怎么说的,如今就这样待承姨娘?”
所谓持宠而娇,也要看看对象,如孙绍祖这样的人,还能指望着他给你来一出撕扇子作千金一笑吗?自是也在那彩蝶身上找补了一脚:“不过是几两银子抬进来的贱人,也敢跟爷大呼小叫?明日里提脚卖了的时候还有呢。说,这厨房里的人竟然敢苛待太太,可是你背后指使的?”
王彩蛾这才知道今日里这风是打哪儿刮起的,顺势将自己身子改成跪伏,向上哀声道:“老爷说得是哪里话,就是再给奴家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对太太不敬。都是奴家心活面软,才让这些奴才一个个眼里没了主子,回去定重重地罚她们。”
“回去?”孙绍祖狞笑了一声:“都在这里给我老实地跪着,什么时候太太吃上了饭,再说你们的事。来人,”他这样一叫,也有小厮们听到了,只进不得二门,在外头虚答应着。孙绍祖也知道如此不是个事儿,只好对着绣笼道:“你带着几个人,去这贱人房里,把库房钥匙与帐册都给你太太拿过来。”
自己就这样让老爷夺了管家之权?王彩蛾不甘地向孙绍祖叫了一声:“老爷?”
孙绍祖却看也不看她,对着绣帘道:“你看着这些一体跪好,有那偷懒不好生跪的,只管进来回我。”说着自己就向着正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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