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他是个人物,对着贾蓉竟然拱了拱手:“蓉儿误会了。我与你祖父多年未见,乍见之下有些激动,怎么会有你所说之事。今日是在你父亲的灵堂之上,还是让我先祭拜了你父亲的好。”
姿态做得很低,显得大度。言语也算犀利,点明了现在是在贾珍的灵堂之上,闹大了对宁国府面上没有什么好处。若是没有刚才他推贾敬之举,谁都得说一声有涵养,有容让。可是就算那一把没推到贾敬身上,却也让众人都看了个正着。
贾蓉嘴里也没客气:“先父去得不明不白,怕是不敢担冯将军的祭拜。我祖父已经代先父上了折子,请圣人给先父一个公道。到时金殿面君之后,冯将军该如何祭拜先父,自有圣人定论。”
这就是要打御前官司的节奏了。冯唐也没想到这样的结果,再是想着隐忍,已经养成的急脾气还是让他对着贾蓉高声喝了一声:“贾蓉,你不要得寸进尺。可别忘了,你们不过是……”
贾蓉让人这样挤兑,加之从昨日起就深深自我否定,总觉得自己无用,才不得不让年迈的祖父与柔弱的媳妇担起家里的担子。正想着怎样证明一下自己也是有担当之人,让媳妇不必牺牲。现在怕也忘了,惧也没了,只剩下对冯唐深深的恨意:
“我自然知道,我们宁国府全都知道,我们不过是圣人的一条狗。不过此事并不用你冯将军提醒,你怕是愈越了!还有,冯将军,”贾蓉笑得有些阴狠,衬着他那张本来就男生女相的脸,更让人发渗:“难道你觉得你不是圣人的狗?!”
秦可卿深埋在孝帽之中的脸就是一抽,什么时候贾蓉说起话来这么刻薄了。不过说得还真是好。就算再给冯唐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大厅广众之下,说自己效忠的不是当今。
平日里朝臣们也没少说什么为圣人效犬马之劳,那犬可不就是狗吗?可是如此直白地说出来,人人心下都觉得别扭。可是谁也不敢说贾蓉说得不对。灵堂内的两个御史,已经在心里暗暗盘算着今晚的奏折如何写了。
“蓉儿,不得无礼。”冯唐正想不出如何回答贾蓉,外头忽然传来了一声威严的断喝。大家回头一看,竟然是贾赦与贾政两兄弟。而出口的正是贾政。
这宁荣不是一向一体,怎么今日里荣国府之人不光没有与宁国府一起招呼来之人,反到得比别人还晚几分?探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贾政的脸上——京中有些头脸的都知道荣国府是二房当家,自然要看一脸义正辞严的贾政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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