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刚才一直在哭,可是她也不是感觉不到灵堂里气氛的变化。她的哭泣,更多的是想着吸引开贾敬的注意,好让他别如贾母一样,觉得是她治家不严才引起了这样的祸端。现在听到贾敬夸奖她,连忙站直了身子,向着贾敬福了一福:
“不敢当公公的夸奖,全是蓉儿媳妇想到的。妹妹已经这么大了,那府里却是一点管家之事都不教,别人只知道她是荣国府的四姑娘,想不起她是我们宁国府的大姑娘。媳妇也问过了妹妹,她自己也愿意回来与我们住。”
又是秦氏。贾敬的眼睛又往秦可卿这边转了一转,仍是很快地转看他方。秦可卿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至少在这灵堂之上,当着尤氏还有惜春,这老道是不会对她怎么样了。
就算是贾敬没有说什么,可是尤氏话里话外可都是在夸奖自己,秦可卿不得不答话道:“都是婆婆谬赞,媳妇并没做什么。”
贾蓉也看出贾敬对自己媳妇的不喜,说来此世就是贾珍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与秦可卿春风一度过,何况一点影也不知道的贾蓉?在他眼里自己媳妇不过是性子太过软弱,才一二再再而三的让奴才们给吓着,还编排出些不好的话来。可能也是刚才去观里接祖父的人多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学给了祖父,才让祖父对自己媳妇有了成见。
贾蓉也开口道:“说来刚才要不是媳妇坚持着,说不得那府里的老太太,就把那个赖升给直接杖毙了。也是媳妇提醒,我才让蔷儿去顺天府里守着,免得那赖升突然暴毙了。”
唯二的孙子开口,贾敬还是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看向秦可卿的那目光里,杀气也少了些:“即做了我贾家的媳妇,正该如此处处为贾家着想。只有贾家好了,你这个贾门的媳妇才能好,你可明白?”
不用这么刻意提醒自己现在的身份,若不是看在惜春的面子上,谁认识你这老道是谁?秦可卿面上和顺地低头应是:“媳妇知道了。请老爷放心,媳妇自进门那日起,就一心以贾家为重。媳妇也是学过三从四德的,自是知道出嫁从夫的道理。”
贾敬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秦可卿却深怕这老道再抽疯,非得把贾珍没来得及告诉贾蓉之事,亲口告诉了贾蓉,抬首看了贾敬一眼,才得低头道:“媳妇即是出嫁从夫,自是愿意大爷平平安安的。现在有了公公的事儿,媳妇心下更是吃惊。先是那冯将军无缘无故地折辱公公,接着就是公公的身上的伤总是养不好,今日又出了赖升之事。怎么看着都是有人在故意针对咱们府里似的。”
贾敬没有想到,秦可卿竟然想到了这个。就算是再不待见这个明知别人安插过来的探子,也不得不心里赞上一句,那地方出来的人,眼光就是不一样。于是他唔了一声:“以你之见呢?”此事到底有没有你背后之人的手笔?
那冯唐所以找贾珍的麻烦,自然是秦可卿向背后之人言明他有二心才得的警告,可是她又怎么会承认?她要的,不过是还余下几人的平安:
“媳妇也觉得公公去得冤枉。不过媳妇认为,公公没有等到我家大爷回来就仙去,也未尝不是我们大爷的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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