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自失地摇了摇头:“是我乱了章法了,还亏得你提醒。我只怕有人趁着家里主子悲痛,趁势作乱,倒忘记最要紧的是大爷的事情。不过你找两个信得过的人,把府门给守住了,府里许进不许出,有要各自报丧的,必得拿了我这里的对牌才许放行。”先把人拘在府里,就是还有别处的钉子,消息晚些时候传出去也是好的。
秦管家立刻点起人来,态度自然、人头熟稔,可见原来的老管家也不是一点人脉都没给自己儿子留下。只是居然还是被赖升压制了这么多年,到底是赖升办事的本事更高,还是荣国府背后出了力就不得而知了。
秦可卿接着吩咐秦管家,快些派人出府订棺木、订僧道、向各处亲友报丧。还得把府门糊白,各处撤了吉祥摆设,给贾珍快些装裹……
她吩咐一样,秦管家就叫出几个人来领一样差使,再吩咐一样又出来一个人领一样差使,倒让秦可卿摸不清楚,此人手下到底有多少可用之人。
等她觉得自己已经各种能想到的都想到了,秦管家又等一会儿,才小心地问:“回奶奶,是不是得快些派人去观里,通知老爷一声?”
秦可卿再次摇了摇头,她完全把贾珍的老子还好好地在道观里修行这件事儿给忘记了好不好。不过刚才已经在秦管家面前失了一次态,为日后计,只好道:“不急这一时,总得大爷亲自去向老爷回禀才好。”
听她如此一说,秦管家也觉得此事过于重大,让奴才去报信的确不合适。于是问过秦可卿,自己亲自看着人搭灵堂去了。
贾蓉从赖升的外宅把人抓回来的时候,就见府门口已经挂起了白幡,对联也已经糊了,就是石头狮子也已经用白布蒙了起来。守门的奴才见他回来,已经放声大哭地向他跪着报告贾珍去了的消息。
来回不过一个时辰的光景,自己老子就没了?贾蓉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可是奴才们也没有那个胆子在此事上与他玩笑。哇地一声,贾蓉哭了出来。
棺木还没有买回来,贾珍倒是已经装裹好了,也移了床,就放在地上的一块门板上。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去了,只是太阳穴处的一个血窟窿看着惨人,好歹用一顶帽子遮盖了一下。
贾蓉放声嚎哭了一会儿,让人把赖升拉到了贾珍的跟前,非得要立时把这奴才打死给自己老子偿命。
秦可卿阻止道:“大爷心里悲痛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只是公公毕竟不是白身,他老人家去了总得上折子。到时侯官家问下来公公的死因,总得对礼部有个交待。”
“交待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一看竟然是贾母带着邢王二位夫人并诸位姑娘们到了。还没等秦可卿等人见礼,贾母已经厉声道:“这样谋害主子的奴才,正该在珍儿跟前打死。当时不是还有小厮们在,那就是人证!”说得十分义愤。
贾蓉为父报仇心切,听到贾母此语正中自己下怀,就要吩咐人取棍子来。秦可卿见事不好,忙道:“大爷不可。这个奴才不会无缘无故传那些谣言,若是背后有什么人指使着,要对宁国府不利,他一死可就没处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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