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忙起身,连道不敢。一时宾主皆欢,恰似老友重逢一般。只是等张颉告辞而去,贾代善的脸才重新沉了下来。
太子身边,只会清谈,能出主意的人还是太少了。若是如此下去,就算是自己处处出力,也挡不得内部的消耗。看来还是请当今自己出手,给他儿子找些事情做,让太子没空与这些人日日闲谈的好。
于是当晚贾代善已经拟好了一道密折,将今日里张颉到庄子里来见自己,还代太子道谢一事说了。这事本就瞒不了人,何况自己所处的地位,若说当今在他身边没有放人或是没有让人看着自己,那才是笑谈。
接下来他的话风一转,直说到了贾政所求之事,还有自己是如何收拾他的事情上。看起来不过是接上了在宫里说出的收拾儿子之事,可是时时注意太子的当今,若是此时还没有改变让太子承继的主意,就会知道自己真实的意图,不过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借鉴之法。
如此就算是张颉不能马上劝得太子改弦更张,但总会有所收敛。如此双管齐下的话,太子与当今之间紧张的局面,总能好转一二。
他这里如何措词不提,这边张颉一回了京,就直接来到东宫请见太子。太子对自己这位舅舅还是十分看重的,毕竟他那詹事府里的人,除了当今指过来的之外,也有好些都是他舅舅举荐的。加上自他开始听政以来,也多亏了自己这位舅舅处处指点,才让太子仁爱、博学、礼贤下士的名声日盛一日。
而今日承恩侯又是替自己去向贾代善道谢,顺带着探一探贾代善的立场,太子自是第一时间就让人请了承恩侯到书房。
“舅舅,与荣国公所谈,可还顺利?”一见自己舅舅进门,没等着让服侍的人下去,太子已经急不可待地问了出来。
张颉到底还是城府深沉,向着那要上茶的小太监挥了挥手,小太监转看太子,发现他也在点头,悄不声地退了下去。此时张颉才道:“原来我只以为贾代善不过是武勇之辈,因忠心得圣人看重。今日一谈,才知道自己竟生生错过了这些年。若是我早就与之交好,那太子也不会如此处处被动了。”
太子还从来没见过自己舅舅如此佩服一个人,不免道:“那日在乾清宫,我也只觉得这贾代善看似说话粗直,却是忠心不二、粗中有细之人。虽然他是父皇指给我的班底,对我言语上也是维护有加,可是看得出来,他最忠于的还是父皇。即能得舅舅如此看重,不知此人对我观感如何,可能为我所用?”
张颉摇首道:“这正是我惋惜之处。若是太子原本就与这贾代善交好,那无论是朝中勋贵的支持,还是圣眷,怕都强过如今十倍不止。只是今日听其言、观其行,怕是此人对圣人的忠心,不是一般人能撼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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