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就再次把身子低了低:“太子与臣君臣分野,听说太子到来,臣如何能不迎候?”我是臣,你是君,我的位置摆得挺正的,你知道了吧?
太子又含笑道了声不敢,才携了代善之手,一同来到当今面前。当今不等太子给他见礼,就向着代善道:“都与你说了不必与太子客套。你还有伤在身,又是一路从庄子上赶过来的。好不容易歇得脸上有了点人气,现在这一折腾不是白费了力气。”
看来当今也听到了太子最后一句话,所以才要把代善对太子的恭敬之心,剖给他看。眼前这父子两个,虽然还不到相互提防的地步,可是也已经开始从对方的言谈中寻找背后的深意了。
这还真不是个好兆头。代善本来以为就算是因太子日渐长成,已经开始接触朝政,有了自己的为政理念,也可能与当今的观念会有些不和。可是他毕竟是当今一手带大、事事亲教的,两父子就算是有些心结,有人从中调和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他明显想得简单了。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人性的丑陋会无限的放大。为了权势,皇家就没有什么虎毒不食子,也没有什么羊羔跪乳。算来这位太子现在也是三十上下的年纪了,比贾赦还有大上几岁。他是从周岁就立了太子的人,三十年的太子当下来,可不就想着试试当老大的滋味。
可是人家当今自己觉得,这当老大的滋味也不错,他还没当够呢。怎么,你小子竟然想着抢老子的位子?看老子不剁了你的爪子!
看来自己抽疯还没修复好。不停脑补的代善,面上还是一片云淡风轻。他笑眯眯地看着太子向当今见礼之后,才小心地在戴权的帮助之下,坐在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倒是太子,见代善行动都得让戴权帮着,面上出现了一丝懊悔与不忍。看来这位还有心软的毛病,这对于一个将要执掌江山的人来说,真算不上是个优点。还有这耳根子也有些软,当今一说自己的情况,再看看自己的表现,他还就信了,这样不好,很不好。
那边当今却不知道现在代善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还准备在下面添上点柴火:“你即是来向代善道谢的,也该向他行个礼。说来这次是多亏了他们兄弟两个,若不是有他们在,那,你还真不知是该悲还是该喜了。”
这话可就太诛心了!若是当今真出了什么事,说太子悲伤那是人之常情,可是若说他会欣喜,那不就是说他早有夺位之心?还有这位会不会把此次行刺之事,算到了太子的头上?
代善的行动比他现在抽疯的脑子来得快。当今的话音刚落,太子还没从这诛心的话里反应过来,他已经又重重地跪到了地上:“请圣人收回刚才的话。太子是由圣人亲自教养长大,一向待圣人纯孝,天下人有目共睹。圣人,太子他万万担不起这样的话,就是这天下,也担不起这样的话呀。”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已经发颤,显得情绪十分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