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眉头就是一皱,还想着替那赖婆子分辨两句——这奴才就是主子的脸面,说奴才偷盗,岂不是让人觉得自己这个做主子的,也有偷盗之嫌。加上那日已经被代善不留情面的指出过一回,贾母更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让人说三道四。
刚想开口,已经听到代善冷冷的声音:“有什么话,我劝你还是等看完了这些东西再说。”
贾母无法,只好低头就着烛火看那纸上的字迹。也不知道是贾代善的哪个幕僚从旁边记录的,纸上的字迹颇为工整,可是上面的内容却让贾母越看越心惊:
那赖婆子交待得清清楚楚,自己受贾母的指使,曾经“不经意”间与人说起过,府里的大爷每日里只知道饮酒玩丫头,全无二爷有上进之心;还有让人四处散布大奶奶无管家之能、为人小气等语。这些还只是议论主子,接下来交待她如何帮着贾母将公中赚钱的铺子、庄子几经倒手转到了贾母的私房之中,才更是让贾母摇摇欲倒。
“老爷,这婆子全是一派胡言!赦儿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如何会让人去败坏自己儿子的名声?定是这婆子见赦儿媳妇如今不作兴她,才想着说出这样的话来挑拨我们婆媳关系。这样的狗奴才,留着只知生祸,不如乱棍打死。”说到最后,贾母已经怒目圆睁,恨不得用自己的目光将那赖婆子凌迟。
就算是自己交待的那些事儿,让太太知道了不会饶过自己,可是赖婆子却没想到,自己主子竟问也不问自己是不是被屈打成招,直接就建议把自己打死。枉费了自己还替主子遮掩了最致命的事!
赖大家的又看了贾母一眼,只在那眼里发现了愤恨与警告,却没有一丝的不舍。于是咬了咬牙,对着贾代善磕了个头:“奴婢该死,刚才还有些事情太过重大,怕是说出来就是一个死,奴才为了保下自己的贱命,没敢和国公爷说。如今看来左右也不过是个死字,奴婢也就不瞒着了。”
“你说!”
“不得胡言乱语。”贾母与贾代善的声音同时传了出来。赖婆子就惨笑着看了贾母一眼:“太太,国公夫人,奴婢已经是将死之人了,若是带了这满腹心事去的话,所是做鬼也不得安生。”
这回没等贾代善说话。贾母已经阴测测地道:“做鬼,怕是你心里有鬼!你就不怕自己胡乱攀咬主子,惹得人人厌弃,将来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吗?”
已经是赤果果的威胁,还是当着自己这个一家之主的面前威胁想向自己招供的奴才。贾代善脸更加不好看,对着贾母道:“她还没说,你怎么知道她是要攀咬主子?!”
贾母面色僵硬地强辩道:“只看她刚才交待的这些,通篇都是攀咬主子、为自己脱罪之语,再说出来的话,又能好到哪里去。所以老爷不必再让这不实之语污了自己的耳朵。还是将这该死的奴才给杖毙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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