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贾赦却不是贾政那样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只道:“这些年来得诸位相伴,倒也解了我这兄弟些许烦闷。只是如今我们要回南守孝,也就不耽误诸位的远大前程了。”
那些清客就炸了庙,听到贾赦说他们是给贾政解闷的,一个个说得就是有辱斯文、斯文扫地之类。一边说着,还一面看向贾政,知道他是最看重名声的,想着由他出面为大家解了这场难堪。最主要的,在这府里做清客,月银与贾政一样是每月五十两,还有四季衣裳,若是在贾政面前说几句家道烦难之类,就算是大家表现得不食人间烟火一样,可是一车子米面菜蔬是少不了的。
谁知自我否定之中的贾政,全然看不到他们求饶的眼神,只默默地看着贾赦如何处理自己这些每日里口内清高,心下蝇蝇苟苟的清客们。
贾赦还是一惯的简单粗野:“我本就是不读书的,刚才诸位不是都知道吗?再说也不必在我面前说什么斯文扫地的话,真有骨气的话,大家不过是与我拱个手,从此不见也就是了。”
清客们便知事不可为,又想着拿出自己的气节来,又怕一出了这府,再难找到这样好骗的主家。一时屋里清静了下来。贾赦向外叫了声:“来人。”小厮们已经捧着东西进来了。
贾赦对着诸清客道:“不过是小小仪程,为诸位一醉。还有两匹薄绢,全为诸位添新。诸位请。”竟是一点情面也无。
有那好歹有些羞耻之心的,也就默默接过自己那一份东西,向贾赦兄弟拱手做别,说些保重之类。还有三两个,仍欲打动贾政,大男人竟是要泪来的光景,说些什么数年相伴,不忍分离之类。
可把贾赦恶心得够呛,说出来的话也就不中听了:“诸位是想着与我这兄弟算一算,这些年所买古董、所参加的文会,各各使费是多少吗?”
贾政就有些不解,觉得贾赦此时说这个做什么。不想他那些清客们脸皮就都红胀起来,各各拿了自己的物件,头也不回地去了。
见贾政不解,贾赦也是一乐,这样一脸懵逼的贾政大大愉悦了贾赦这从来被他压制之心,也就好意地为他解惑:“老二呀,不是我平日不提醒你。只是我一旦说了,你总是怪我不该用银子辱了你的学问。你可知道,你参加的那些文会,总办之人每次都会与你那清客们抽头?还有你每次买了什么古籍善本还有端砚旧墨,你那些清客们也要从那店中得利?”
“你,你是如何知道的?”贾政整个人越发不好,随时都有昏过去的可能。只是一心想着让贾政知道他这个兄长并不是一事无成,贾赦可是看不懂贾政的脸色:“你忘记你兄长是古玩里的行家了?你们出入的那几个古玩铺子,哪个里面来了好东西,不是先让大老爷我挑的。”你看中的,不过是我挑剩下没看上的:“就是一次去只听一句,那铺子里如何伙着你清客赚你钱的事儿,这么些年过去,也听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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