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王熙凤已经收拾妥当,一张俏脸也不描画,只让人觉得面色苍白,连那唇上都没有什么血色。平儿在一边着急地叫了一声:“奶奶。”意在提醒她好歹也上引起脂粉。
只是王熙凤就是要一脸病容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好让人看出她不是装病——否则也不至于每日早起自己先抹上一层白粉——如今自己身子这样,还要到老太太跟前分忧,谁还敢说她不孝顺?见平儿唤她,只虚着嗓子道:“有这心疼我的空,不如给我寻件披风送来。如今是什么时候,老太太那里还不知道如何开交,岂是我顾惜自己身子的时候。”
见她曲解自己的意思,平儿当着玻璃也不好辩白,只好由着小红扶着她,自己去寻王熙凤所说的披风。一路上王熙凤已经大体想明白发生之事,应该就是鸳鸯女誓绝鸳鸯偶了。不过这段时间她一直装病,那邢夫人就没空子寻上她,想是直接自己出面了。
不过以邢夫人的口齿,还真不是王熙凤门缝里看她,怕是还不如原著里来得体面,否则这玻璃也不会特意到自己这小夹院走一遭了。只是今日之事,并不好劝。一边是大老爷对鸳鸯势在必得,一边又是贾母对贾赦的动机心知肚明,不然也不会说出“弄开了她,好摆弄我”的话。
上一世与贾赦再是兄弟相得,如今自己与他却是过节深深,一个做公公的竟做出给儿子房内塞人之事,就别怨王熙凤来而不往。
因而一进了荣庆堂,王熙凤也不看邢夫人那紫胀的老脸,也不管王夫人脸上似青似白,更不管鸳鸯还在悲啼,只对着贾母行礼道:“几日没来给老太太请安,怎么老太太竟生了凤丫头的气不成?”
贾母此时已经骂过气过,正少个台阶下。见凤姐儿一来就问自己,心下觉得慰贴了些:“正是你这几日不出门,还不知道咱们这府里出了新鲜故事。”
凤姐闻言就是一笑:“凭他是什么故事,到了老太太这里,老太太当他是故事就听一听,不当他是故事,天大的事儿也得散了。这满府里,谁还能越过老太太去不成。是哪个,老太太只管指出来,我纵是身子不好,也替老太太问上一声,从哪里来的胆子。”
贾母意有所指地看了邢夫人一眼,摇头道:“若是别个,你还能替老太太分分忧。只是如今,老太太怕是指不上你了。”
王熙凤笑道:“就算是老太太指不上我,不是还有两位老爷和两位太太呢。别的我不敢说,只说两位太太,就是最孝敬老太太的。只要老太太吩咐一声,还怕两位太太不抢着做吗?”
这话一出,贾母又想起刚才之事,那气又升腾起来:“好个孝顺的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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