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觉得这位皇帝,怕是与贾母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不踩一个捧一个就不会说话。也顾不得贾赦是何感想,只是自己叩头连道不敢。又听当今道:“贾赦将府里的匾额都换了,你如今在那府里住着可还自在?”
如果刚才的话还只是暗处着手,现在这一句就是明着挑拨了。贾政想都不想:“自古父死子继,长幼有序。兄长已经袭了一等将军,按爵悬匾,正是遵守了国家法度。因有老母在堂,兄长宅心仁厚,未与臣分家,使微臣能就近孝顺母亲,正是体贴微臣之处,臣感激不尽。”
当今呵呵了一声,也不知道对贾政的回答是不是满意,只说了一声:“你们兄弟倒还齐心。起来吧。”贾政二人谢恩后欲站,可怜贾赦如何爬得起来。少不得贾政扶他起来,又都低着头等着当今的下一步吩咐。
谁知当今反问道:“贾政,你如今到工部多长时间了?可还习惯?”
贾政刚想再跪,当今已经止了:“站着答话吧,跪下起来的也不怕麻烦。”
老大,你可是一国之君,谁见了你敢不跪,敢嫌给你下跪麻烦?只是有了这一句,贾政只好把身子再躬低些:“回圣上,微臣到部已经近三个月了。各位同僚都很照顾微臣,微臣受益颇多。”
当今不明所以的又嗯了一声:“都受了哪些益呀?”竟有考校之意。贾政心下一动,一个大胆的念头浮了出来。他这些天一直找不到的进言对象,还有谁比面前这位九五之尊更合适?
可是眼前的人,对贾家的态度并不明朗,若是他本就嫌贾家多事,自己再这么一说,可能就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可是若是不说,自己发现的问题可能就永不能见天日了。
不是贾政有多忧国忧民——完成任务他就要被天道抽离,就是有人起兵造反对他都没有什么影响。只是以君子自任的贾政,却不能沉默。想了想,贾政决定还是赌上一把:这个国家都是眼前这位圣上的,现在离他禅位还有好几年,他一定不希望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手伸向军中。
咬咬牙,贾政道:“原本微臣读书,只看到十里不同风,还不相信。不想这些日子整理部里旧年卷宗,倒还真真见了。”
当今为政二十余年,对臣下的小心思自是十分明了,听出贾政话里有话,只让他详细说来听听。贾政也无法,又担心自己一说出来,得被人套了麻袋,有些期艾地略抬头四处看了一下。
也没听到当今说什么,贾政就听到有人悄悄退出去的声音。其实也真没有什么声音,只是贾政自己的感觉。不管退出去的有多少,能留下的显然是当今信任之人。就听当今声音有些发冷:“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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