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就问:“那他家欠了多少税银?”就搞得又是收屋子,又是卖人。
“不过是十四两三分银子。”巧云也叹息:“那家因有两个儿子,所以这丁税就多些。”
珍珠不禁问:“那只卖女孩就是了。怎么也不用全家人一起卖身吧。”
巧云道:“我们那里不过是乡下地方,你以为是京中。除了卖到脏地方去,哪个女孩值得上十两银子?那做父母的,怎么舍得自己孩子进了那样的地方。”
就是为了那对夫妻,到了此等地步还不肯让女孩从了下贱,两个男孩也没有生出这样的心思,珍珠就觉得自己该伸把手:“好姐姐,就依了你,这户人家我要了。只是这身契?”
巧云闻听珍珠肯买下那户人家,也高兴起来:“要不是我家那人说是太招摇了,我都有心把他们买回去。两个男孩眼看就得用,就是以后你那地亩,交给他们也放心。身契你只管放心,等过上三日你去找我爹,管你人也有了,身契也有了。”
巧云办事一向妥当,她说能成,珍珠自然是信的,两人转而说起迎春的嫁妆来。巧云听到六十六抬的数字,已经开始念起佛来:“咱们姑娘是有福的,大太太真心疼咱们姑娘。”
珍珠在心里鄙视了一下邢夫人,不过嘴上却没说出来,因为已经快到王夫人住的那个院子了,那里人多嘴杂得厉害。绕过正房,就是迎春姐妹们住的后院,司棋早站在廊下等着呢,见二人走来,远远就笑道:
“我见珍珠去取点心,结果点心来了她还没来,就知道是去接姐姐了。”
巧云也快走了两步,与司棋对行了礼,拉着手进屋,倒把个珍珠落在了后面。珍珠也不恼,手里捧了老太太赏自家姑娘的头面,还拿了巧云带的包袱。有眼色的小小丫头就要上来接下,却让她让开了,只让那小丫头给她打起帘子。
进了屋才看到,这样一会儿的时间,姑娘与巧云就已经都滴下泪来。看来那贾宝玉有一点没有说错,这个时代的女子的确是水做的。高兴也掉泪,伤心也泪流,是这些女人真实的写照。
“巧云姐姐好不容易进府一趟,怎么就把姑娘招哭了?敢是姑娘见巧云姐姐空手来的,恼了不成?”珍珠将东西放在桌上,又叫小丫头打水进来。
这话竟大不似珍珠平日之语,迎春与巧云听了先都一愣,方对着笑了起来。巧云直道:“我出府才几日,这丫头就兴儿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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