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风儿已不再和煦,裹挟着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意,冲着后山上独自眺望的少年肆无忌惮猛吹,头发被吹得竖起,脸颊也慢慢生疼,他稳住下盘,丝毫没有影响,依旧挺直站立。
他年纪小,但他是一名军人!
也宛如当今时代的风,劲猛而又暴戾,不分昼夜,不分黑白。
被两名解放军战士押解的走资派军官贺大年及夫人赵光杏坐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土路颠簸,基本是走一下颠一下,赵光杏被摇晃的脸色苍白,趴在丈夫的怀里说不出话来。
杏儿啊,你好受了点没要不要再喝点水贺大年粗糙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妻子的头发。
因为这一场变故,她一头秀发被红小将硬生生拿着剪子剪掉,本来略显圆润的脸蛋现在却看不见肉,现在还要坐几天的车,他担心她的身体受不了。
赵光杏脸颊瘦削,苍白如纸,大滴的汗珠子从额头掉落,学生头将她衬得更显小了一点,凤眼薄唇,长相华贵,现在却落得被下放的局面,她抬起头,没事,大年,我们什么时候到目的地
沉闷的车厢只有一扇极小的窗户能够透光,贺大年伸长脖子往外边看了看,应该是从土路走过,路旁的景色都是被拦腰砍断的玉米地,有的庄稼地已经收拾干净种上了棉花,看样子是来到汉东省某地。
他强行命令自己振作,将媳妇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让她暖和一下,不远了,明天后天我们就差不多到了。
赵光杏努力的挤出笑,嗯,说不定我们到地方就能休息了。
贺大年好言好语哄媳妇睡觉,伸手摸了摸她变得粗糙的脸庞,他心里一阵难受,要不是他没有本事保护不住她,杏儿她也不会受这么多委屈。
抱着媳妇,他望着往后倒退的景物,眼眸深深。
两人疲惫的昏睡着,眼皮底下全是黑青,唇瓣干裂起皮,脸蛋蜡黄,一看就是经过了长时间的跋涉和折磨。
睡得正香,谁知车门被突然打开,贺大年警觉的立刻睁开眼,太阳穴此刻涨得疼,他锐利的眼眸直视着背着木仓支的一队武警,只听见疑似领头的说了一声,然后一堆人挤进这个小车厢。
贺大年抱着媳妇往后退了几步,动作极其小心,好像在保护着自己唯一的珍宝,看着媳妇的眼神立马温柔起来。
转头再看那队武警的时候,锐利如刀,闷着头不说话,任由那个领头的打量着他。
很快,他们就被送到了小石头村的麦场,一模一样的场地,也是同样的规模、同样围观的村民,不一样的是,针对知青,是欢迎大会:而针对他们,则是口诛笔伐、恶语连篇,是批判大会。
走资派的走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