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些人,对她毕恭毕敬还来不及,谁敢问她的名字叫什么,谁又敢真的直呼她的名字。
当然,那个一睡不醒的老伙伴除外。
听她这样说,魇华的思路拐到了别的地方去,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莫非你的名字是什么秘密?不能说?”
九幽摇了摇头,“不是不能说,就是感叹一下,终究,时代还是发生了变化啊。”说着,她颇为忧愁地抬头,望着天花板。在魇华以为自己的问题是勾起了她什么伤心事的时候,便见她长叹一声,继续道:“朕的江山,已经亡了啊。”
听到这句话,魇华的嘴角狠狠一抽。他的记忆告诉他,这句话,在他最近看的电视剧里,出现过无数次,还都是特别搞笑的情况下出现的。
他自然不会笑出来,但被九幽这么一打岔,他也忘了自己还没得到答案,他伸手安慰性地摸了摸九幽的头,表情很乖地道:“没事,你的江山不在了,我将我的给你,你想怎么玩儿都行,就算玩儿没了,我再给你打就是,你要是觉得妖界太小,你想要哪界,我就将哪界打下来送给你。”
看着他认真的目光,九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失笑一声。她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更不是在哄人,如果她说她想要什么,这只傻狐狸恐怕会立马提剑上阵。
她在他额头轻点了点,“你啊。”这话如果由别人说出来,很容易便会被认为是在吹牛逼,可从他嘴里说出来,真实性绝对百分百。
在魇华一脸认真又乖巧地看着她时,她止住了笑意,认真又严肃地看了回去,问道:“你知道我现在最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吗?”
“什么样的生活?”魇华不太明白她问这个问题的用意。
九幽继续用严肃的目光盯着他,语气也很严肃道:“我现在最想过的就是咸鱼一样的生活,所以,”她拍了拍他的肩头,“魇小华同学,接下来的时间,就请你养着我吧。”仿佛下命令式地说完这句话,她才想起应该问一下他的意愿,便追问道:“你愿意吗?”
魇华做梦都不会想到,还会有这等好事落到他头上。
一直独来独往,不依靠任何人的她竟然和他说,让他养着她?她终于对他产生依赖的心理了吗?
激动到脸颊都开始微红的魇华生害怕九幽下一秒就反悔,赶紧应道:“愿意,当然愿意了,我的荣幸。”
九幽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轻声道:“乖。”
唉,她当然不是对他产生了什么依赖的心理,而是心累,心一累,身体也就累了。
好不容易一点一点,扒到了那个狗东西本体的一点儿信息,却被他破坏了,真的让人突生绝望。看着他这副乖乖的模样,打又舍不得打,她就只能咸鱼一下,恢复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了。
当然,在咸鱼之前,九幽还是先将自己救出的人放了出来,然后给风长茂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将人领走,去找她们的家。这些人不是极阴之女,便是阴气极重的女子,交给普通的人类,可能会产生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交给玄门中人是最安全的。
至于那些早已死了多年的阴魂,她则直接打开了轮回道,送她们去投胎了。鬼界是奚黯的地盘,奚黯与千魅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将这些阴魂送去鬼界,那可就是羊入虎口。
看着这数不尽的阴魂,就可以想像,在这几千年里,千魅到底造了多少孽。这些阴魂死前都是极阴之女,被抓去后,只能一日日地等待死亡,等着千魅将所需的人凑齐。这一等,就是几千年,等到她们的尸骨都化了。阴魂几千年都投不了胎,只能浑浑噩噩地被关在结界里。
现在,她救了她们,也算是功德一件。
来的最快的是任旭哲,他小心翼翼地将有些虚弱的曼儿带了回去,然后便默默地将酬劳打到了九幽的卡上。
任蕊的父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给九幽的酬劳,比说好的多了三倍有余。九幽也没退回去,而是一股脑都捐了。反正多出来的那部分,会自动将功德算在真正的舒云儿头上,让她来世幸福安康,这多出来的钱也就在九幽手里过一下而已。
柳、贺两家的儿媳妇在昏迷数月后,也终于醒了。但她们之前嫁到柳、贺两家,是受听奚黯所命的白菡影响,现在白菡乖的不能再乖,啥也不敢干,影响没了,她们之后的日子,恐怕还有的掰扯呢。
九幽可不管这些,她钓鱼的线都收了,自然不会再理会河里的小鱼小虾。世间万物,都受天地法则影响,因果便是其一。她们最后能得到什么果,端看她们曾经种了什么因。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忙碌了起来,准备着辞旧迎新。
朵招财觉得生活得有仪式感,坚决拒绝用术法打扫屋子,而是亲自动手,在那儿哼哧哼哧地擦着玻璃。
而决定在除夕夜大展身手的魇华整天泡在厨房,研究菜式,誓要做出让九幽感动到落泪的美食。
整个屋子里,看来看去,只有坐在吊椅上的九幽最闲。
将自己的身子缩在吊椅里,再用毯子将腿脚盖住,九幽很享受这种被人侍候着的生活,就跟老佛爷似的,只使唤人就是了,根本不用她动弹。
这就是她想要的咸鱼生活啊。
看着那两人在忙,九幽便伸出了左掌心,看着渐渐显现的花朵图案,比起一开始的时候,现在的花朵,颜色已经非常浅淡,不仔细瞧,甚至都瞧不见上头的浅薄黑气。
虽然很长时间没看过了,但九幽一点儿都不意外这个结果。毕竟她在这个世界有特殊收获,救了那些极阴之女的阴魂,她所获的功德之力可是非常可观的。
满意的她正要放下手时,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她立马张开手,便看到了沿着花朵图案游走的一丝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