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光了后,杜桐光一手摁住桌角,另一只手攥拳顶住难耐的胃。
他缓了一会儿,信步走出被血浸泡了似的屋子。
守在门口的手下喊了声杜老板。他微微点头,示意他们不要跟着。
直到走出去很远后,杜桐光才一弯腰,吐的头昏脑胀。
相较于从小就打打杀杀的人来说,他还稚嫩太多。
大概再过一阵子,就能习惯了……
杜桐光在空荡荡的街上缓步走着,走着走着就上了回老宅的路。
天边泄出一道暖色调的亮光来,走过围墙,听到百转悠扬的昆曲儿。
软和的调子媚而不俗,流水一般细弱却潺潺不断。
杜桐光不懂曲,但觉得和戏楼里叽叽喳喳的声音不一样,不觉得吵,心中的燥念都跟着缓和了许多。
他循着声音绕过去想看看是谁在唱,就看到老宅主屋的窗子外头探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云忱手扣在窗台,手指小幅度地点动,明媚的眼神随着调子轻轻一转,仿佛沾满了清晨露水的花瓣,美又朦胧。
杜桐光怔了一瞬,探究的目光一沉,立刻就变得阴狠狠的。
他父亲刚死,这就唱上了?
第444章 少年富商的小戏痴05
杜桐光走进宅子,将站在窗边的人粗鲁地拽了过来:“不是病了吗!”
云忱被人猛地一拽,吓得惊叫一声,眼圈紧跟着就红了。
他原本是要跑,抬头看清了拉他的人是谁,恐惧立刻转为了欣喜,眼底波光一转:“小光……”
云忱的思维很简单,杜叔对自己很好,杜桐光又是杜叔的孩子。
杜叔爱护他。
自己也应该爱护他。
这时,杜桐光也看清了云忱带着病气的脸。
是真病了,没装。
杜桐光恨不得杀了云忱,但看在他虽然手段低劣,却是真的在意父亲的份上,打残了扔出去吧。
杜桐光眸光划过他手腕的镯子,冷声冷调地命令道:“摘下来。”
那是他母亲的东西。
一个手段肮脏的戏子,凭什么把它戴在手上!
要不是他父亲护着,他早就把云忱剥骨抽筋一百遍了,怎么可能装模作样地叫他那么久先生。
云忱愣愣地看他:“摘,什么?”
杜桐光:“别装傻!”他扣住云忱手腕,晃了晃上头的镯子:“这是我母亲的东西。”
云忱委屈地瑟缩了下,声音很小很弱:“我的。”
这是他的东西。
是自己母亲给他亲手戴上的,杜桐光为什么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