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原想将手中的羊皮卷还给这个冒失的青年,然而只是一瞥,他的眼睛就再也无法从那张精妙的图画上移开了:“这是你解出来的?!”他匆匆扫过上面的计算,立刻便认出了其中两道正是他提出的问题,而另一道则是他与亚里士多德最近都在研究的难题。
因为他自己也在研究的缘故,所以他一眼便可以确定对方的思路没有任何错漏,甚至论简洁程度尤在他与亚里士多德演算的过程之上。柏拉图递到一半的手不由收了回来——他现在有点不舍得将这张羊皮卷递回去了。他不好意抢学生的东西,只得掩饰着招手将身后的亚里士多德叫了过来,指了指羊皮卷示意他看那道他们正在研究的问题。
亚里士多德一看之下也不由为之惊叹,连声赞叹:“太妙了!这真是天才的方法!这些真的都是你想到的吗?”
面对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的一再追问,听着他们不断的赞叹,德姆莱特心中的火焰瞬间焚尽了他的理智,他脱口而出:“是的,这都是我想出来的!”
他急切的反应反而让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冷静了下来。柏拉图不由微微皱眉,只觉得他的学识与他的修养并不匹配,然而亚里士多德却已是竖起了眉毛——他是一个相信感觉的人,他能够从这些简明的公式中看到一个伟大的灵魂,而不是这样一个宛如像被火燎到了尾巴而胡乱冲撞的公牛一样的人。
“这真的是你研究出来的吗?”亚里士多德沉下脸再次询问道。
德姆莱特被问得面色大变,额头上的冷汗像下雨一样。但他知道他现在如果承认自己说谎他就完了——“是的,是我!”他嘴硬道。但是他所有无法自控的肢体动作仿佛都在说不。
这次不仅仅是亚里士多德,柏拉图和周围的学者们也都看出了端倪,众人顿时议论纷纷。亚里士多德更是为之冷笑,他并不比德姆莱特年长多少,也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亚里士多德当即掏出纸笔,简单浏览了一遍羊皮卷上的内容旋即写下了一道题摆在德姆莱特面前——“来,用你研究出来的方法解出他,否则我有理由怀疑你盗窃了他人的知识。”
在雅典盗窃可是要上法庭审判的,即使他是雅典的公民也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德姆莱特的脸色不由更白了,但他仍是硬着头皮接下了亚里士多德递来的纸笔——他曾看着沈砚完成了整个演算过程,虽然还未完全吃透沈砚所列下的公式与理论但是他的思路他还是能够大概记下的。
为了自己的名誉,德姆莱特不得不硬着头皮依照自己的记忆向下计算,只要他能够算出来亚里士多德的指控就无法成立,无论他们再怎么怀疑他他们都将失去证据——然而数学这门学科无论哪一个分支都有同一个特点,那就是即使你知道了思路你也不一定能够算出结果,况且德姆莱特本来就连思路就一知半解,于是他毫无意外的失败了。
德姆莱特看着面前再也进行不下去的计算面色惨白,他知道,他完了!
“哼!”亚里士多德冷哼一声,目光不善地再度询问道:“你是从哪里偷来的这些成果?你知道你是在扼杀几何的未来吗?你这罪人还不快点坦白它们的来历以期待它们的主人能够宽恕你的罪行!”
柏拉图叹息一声也规劝道:“德姆莱特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但是急切的功利蒙蔽了你的眼睛,这不是一个出色的学者应该有的思想——说出它们的来历吧,唯有这样才能稍微减轻你的罪孽。他的知识将是世界的瑰宝,为了几何的发展,为了雅典的繁荣,孩子,坦白吧。”
德姆莱特的心中悔恨、恐惧与嫉妒交织不休,然而最终的最终还是悔恨占据了上风——“好吧,我说……”
虽然德姆莱特并不认识沈砚也不知晓他的姓名,然而外乡人、游商种种的特点已经足以帮助他们缩小寻找的范围——再加上雅典学院中的学者们大多拥有不俗的人脉与身份,于是不多时他们便已经锁定了目标,并匆匆向沈砚等人下榻的旅店赶去。
沈砚也没有想到这些学者们竟然会对寻找他的踪迹爆发出那么大的热情,所以当没有足够重视这次疏漏的沈砚几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恰好遇上了堵上门的雅典学院众人。被众人压在中间的德姆莱特一眼便认出了沈砚,当即指着他喊道:“就是他!”
沈砚被突如其来地呼喊声吓了一跳,还没有回过神来,便被一群人围在了中间,就连叶英和韦伯一时不察也一下子被挤到了人群外,沈砚吓得连连后退,连声道:“等一下!等一下!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