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怀景借着他的力道脱下鞋,他这双确实是刚从专柜买回来的牛皮皮鞋,试的时候刚刚好,但第一次穿,就会把脚后跟给磨破,脚上薄薄的白袜已经被血浸透了一块。贺怀景这个情况看得郑平洲皱起了眉,问道:“你怎么不早说?再说了,鞋不合适,就不要勉强穿着,这种道理还需要我教你吗?”
“我就是想穿这一双,哪怕不合适我也想穿,为什么不能勉强?”贺怀景垂下眼,抿紧了唇,“再说了,新鞋哪有不磨脚的呢?不合适,多穿几遍,它总会合脚的。”
郑平洲听出了他话里有话,松开手站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神情倔强的贺怀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二十岁的年轻人,意气风发,朝气蓬勃,自负到能和全天下作对。他们的人生刚刚起步,没有经历过社会的锉磨,没有后顾之忧,也没有对于未来的忧虑,所以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因为他们有试得起的资本,即便碰了南墙,也能有条重新来过的后路可走。
贺怀景更是如此,他从小受尽宠爱,备受呵护地长大,若说这二十年来,唯一让他不顺心的、栽了跟头的,也只有郑平洲了。
郑平洲颇为无奈地盯着面前的男孩,觉得可能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贺怀景这么执着于得到他。贺怀景把好感与敬仰都错当成爱情,将胜负欲错当成占有欲,像是得不到糖的孩子一样又哭又闹,想尽各种办法誓要得到心仪的对象,然后牢牢地抓在手里,才觉得满足。
可是贺怀景还是太年轻了,郑平洲想,他还不知道,爱情有很多种模样,远远不止是占有欲——爱一个人,是能忍受住独行的寂寞,是能学会在不得已的时候放手,是能强笑着祝他永远幸福,然后黯然离场的。
爱不止是占有,爱还可以是妥协。
“郑导,你想什么呢?”贺怀景撇了撇嘴,“不要把我晾在这里好不好。”
郑平洲冷冷地回道:“在想你什么时候能长大。”
贺怀景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就炸了毛:“我已经长大了!我成年了,都二十岁了!”
“我看你的心智怎么好像停留在十八岁了,并没有同你的年纪一起长大啊?”郑平洲哼笑一声,在贺怀景气得跳脚之前,拉起他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让人靠在自己身上,走路的时候可以省点力气,“你脚磨破了,就不要在这里乱转了,我送你回宾馆去吧。”
贺怀景嫌他生硬,撇着嘴道:“喂,这个时候不都是应该你蹲下来背我,或者把我抱回去吗?”
郑平洲瞥了他一眼,说:“以后没事的时候,少看点小说和电视剧。”
他心里暗道,贺二想得倒美。全天下,他就背过一个人。
而且他的后背,也只给那个人靠……其余的什么人,都还没那个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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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我看你就是死皮不要脸!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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