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导演的脾气很大,遇到什么不顺心的就会在片场暴躁地骂人,但郑平洲不是这种,他不会破口大骂,说过最重的话也就是“不会演戏的话为什么出来接戏”。不过在感到烦躁的时候,郑平洲面色立刻就会沉下来,周围的气压骤降,眼皮掀起来,用一双冷得过分的眼去看人,饶是这双眼睛长得再漂亮,被这么盯着也会受不住,甚至有刚出道的小姑娘被他吓哭过,久而久之,郑导难搞的名号就在圈子里传开了。
戏拍得还算顺利,洛山山势险峻,颇有几分山高沟深的意味,很适合电影里的主人公故乡的设定。不比北方的晚春,到了五月份,这里的树已俱是郁郁葱葱的绿,清风拂过就会发出沙沙的响声。郑平洲注意到,这里的树虽然数量不少,但没有粗壮的大树,都是细细长长的,一看就是才栽下去没几年的。
他拍戏的时候,贺怀景就会在一边看着,不过他也没有出声或是干扰,否则郑平洲早就将他赶走了。期间贺怀景的肚子叫了几声,郑平洲一听就知道是他早上没吃什么东西,却并不觉得意外,大概猜到是贺怀景吃不太下剧组的饭。这小孩向来被家里捧着,娇惯坏了,郑平洲听他哥闲聊时说过,家里给他煮粥都要用前一天小火炖了一晚的鱼汤,然后再放高汤进去,要费尽心思做得既鲜美适口,又营养清淡,极费功夫。
郑平洲叹了口气,怕人因为低血糖再晕倒在这,那他可真不好跟贺总交代,毕竟贺怀景是他这电影最大投资人的弟弟,也算是带资进组的,总不好弄着弄着把人送医院里去了。郑平洲从兜里掏出两块周渺给他带的巧克力递给贺怀景,心里却在指望着贺怀景能再娇气一点,最好是吃不了这样的苦头,连夜跑回家里去才好。
今天算是全组正式开拍的第一天,郑平洲要调整下镜头,有意早些让大家收了工,人三三两两地散去了,贺怀景也离开了,他还坐在那里反复地回看今天拍的镜头,想着这里改剪掉、那里需要调光,琢磨了挺长时间。等他觉得可以结束了,晚饭都已经凉透了,他就着矿泉水随便扒了两口,就算是吃完晚饭了。
外面天色擦黑,毫无预兆地下起了一场小雨,淅淅沥沥的雨落在窗子上,发出温柔的细响来,郑平洲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开始看起明天要拍的剧本。这剧本是他跟着写的,其中每个字他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暖色灯光混着小雨声响,让他有点发困,不由打了一个哈欠。
剧本是看不下去了,郑平洲索性丢到一旁,抓起手机来打开很久都没上的微博,随手翻了翻,里面评论都是些祝贺他新戏开机的,不过翻了没多久就看不下去了,因为评论里那群小姑娘一口一个“粥粥”,实在是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他刚刚放下手机,就传来一阵敲门声,两长一段的敲击声,在静得只有雨声的屋子里显得很突兀。
这个点了,会是谁呢?
郑平洲走过去,将门打开,在看到门外的人时,眼眸猛地一缩。
门外的那个人,衣衫被雨浸湿,暗色衬衫紧紧贴在皮肤上,还在向下滴水。他的鞋子上沾了些泥巴,脚边有一个不大的行李箱,原本被淋成这样的人,总该有点狼狈的,但他不是,他细腰长腿的,站在门口很是打眼,只见这人捋了一把被淋湿的头发,一手懒懒地撑在门框上,有股说不尽的潇洒风流。
“这宾馆里没有空房了,能不能请郑导收留一下我?”周渺唇角勾起来,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嗯?”
“你怎么会……”郑平洲声音沙哑极了,他的目光落到了在周渺被冻得略白的脸上,却不敢去看周渺的眼睛,“怎么会来这里?”
周渺一哂,道:“我以为,‘晚安’的意思等同于‘我想你’。而我恰好也在想你,所以要过来见你。”
片刻后,他又低声问道:“我理解得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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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哥:危机感爆棚。
不好意思,昨晚上睡着了!!这个算是昨晚的,今晚还有更新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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