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乔一张小脸被托进江远的掌中,他呆呆地看着江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亲了,他摸着自己的下唇,似乎是还想从上面汲取一些残存的温度:“我不是要得到什么,我是来……”
江远半跪下来,右腿擦着地插、入唐乔的双腿中央,一手扣住唐乔两只细腕,将人抵在门板上,形成一个压制的姿势,让唐乔宛如掉进陷阱的雀鸟,一动也不能动。他捏着唐乔的下巴,眯着眼盯着唐乔,缓缓地吐出几个满是酒意的字来:“小骗子。”
唐乔揉了揉眼圈,他肤色白,这一揉就显得红透的眼周格外明显,江远瞧着他,暗暗地猜是睡出来的还是哭红的。
“江哥,江远!”唐乔连着叫了两声,偷偷地掐着自己的手心,试图攒出一些勇气来,“我是来问问你,我们之间,还有没有复合的可能?”
江远听了这话,酒顿时就醒了大半,他觉得唐乔的话很讽刺,甚至有那么一刻,他在怀疑唐乔是不是没玩够,故意来看他笑话的。酒精随着血液冲上头顶,让江远既烦躁又愤怒,他以伤人的话语为盾,为自己筑起一座免受伤害的高墙:“唐乔,我不想见到你,这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我上、床,要么就滚……我不想和你谈感情的事。”
他的用意就是让唐乔知难而退,并非是真的想要发生什么,说完就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从兜里摸索着钥匙。
江远找了半天天才掏出那块冰凉的小铁片,正准备将门打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接着,他被人从后用力地抱住,惯性让他也不住地向前一扑,差点把脑门磕在门上。江远用手撑了一下,怒气冲冲地扭过头去,然而等他看清面前的场景时,又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唐乔哭了。
唐乔抱着他,抽噎了两下,嗓音里中是化不开的愁苦:“江哥,我可以,你想要的话什么都可以……不要让我滚……女人能做到的,我也可以。”我甚至愿意为你变成女人。
“唐乔,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江远无力地倚着门,一颗心好像被放在炭上反复地炙烤,现在看来,唐乔从来都没弄懂过他们之间的问题出在哪里。他忽然觉得要不就这样吧,就让唐乔这么误会下去,彻底断了唐乔的念想才好,“你要承认你有很多做不到——你穿上裙子也不会是真正的女人,比如,你没办法生孩子吧?别为任何人改变,你已经很好了,只是我们不合适。”
“江哥,我们怎么会不合适?你还记得不记得我们……”
“够了!”江远大声地打断了唐乔,他转过身去,用力地推开唐乔,狠了狠心道,“我已经和一个女人相亲了,以后可能还会考虑订婚的事情。你也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无论什么都好,做点你真心喜欢的吧。”
不等唐乔说些什么,江远就放轻了声音,以一种年长者的语气劝导他:“你还很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以后,一定遇得到一个比我更好的。”
他不敢去看唐乔的表情,连他自己都很难相信,会有一天,他会变得如此懦弱,以至于只能匆匆逃回屋里,靠躲避来解决问题。
他是真的没有勇气再听唐乔说“我不爱他”了。
进了卧室,江远在那张他和唐乔曾相拥过无数次的大床上躺下,连衣服都没有脱,倒进被褥里合眼匆匆睡去了。他做了个一夜的梦,情节混乱的很,隔日醒来后一点也不记不起来了,脑中只余下宿醉少眠的头痛,他不禁在床上又磨蹭了二十分钟才起来。
正当江远往牙刷上挤牙膏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江远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喂?”
郑平洲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听起来似乎心情还不错:“江远,是我。”
“你的腿恢复的怎么样?”
前几天郑平洲出事的时候,有很多记者都在往工作室里打电话询问情况,江远稳住工作室上下,在媒体间周旋,将消息都先按住了。在得知郑平洲安全被救出的消息后,江远第一时间替他撰写发表了报平安的微博,总算把这事稳了下来。后来郑平洲也和他通过电话,说是人没什么大碍,就是小腿骨裂了,在医院里打了石膏板。不过有周渺陪着,郑平洲的语气里倒是一点也没听出什么难受来,不知道是不是江远的错觉,他总觉得郑平洲在隐隐地炫耀。
江远想到这里,不由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皱着眉盯着镜子里的人,仿佛在辨认这个憔悴的男人还是不是他自己——都说爱情会使人年轻,江远想,这话的下一句应该是,失败的爱情只会催人老。
“好多了,主要是石膏板有点麻烦。”郑平洲顿了一下,好像是捂着话筒和旁边的人小声说了句话,江远没听清楚,很快郑平洲的声音再次传来,“我给你打电话也是为了这件事,我这个样子实在是拖延剧组的进度,而且就算我回去了也肯定忙不过来,所以想请你来洛山,和我一起进行拍摄工作,做《冬逝》的副导演。”
江远愣了一下,一边垂下头去翻找刮胡刀,一边说道:“这么突然?”
郑平洲有些为难地讲:“是有点突然,不过也是特殊情况,我也找不到别人了,只有你我才信的过。好兄弟,就当是帮我个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