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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嘉让的大哥与贺兰世子曾经是同窗,二哥是崔将军麾下斥候军一员。表面上看来, 此人没有问题。”
李霁听完,心中已有了计较, 这应有期与定国公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倒是不假,可身为进士出身的他为何让小儿子跟着一个道士四处云游?而不是像她大哥那般科考入仕?
李霁抚了抚额,反正是无关紧要之人,想那么多做什么。
近日,檀京城的大事儿莫过于修文帝接见了三年前派往西域的使臣, 兵科给事中梁续,傅笛等人。
大齐是昭武三十一年,也正是先帝在位时的最后一年与西域大国阿耶汉通使往来, 阿耶汉国王表示愿意对大齐称臣纳贡, 派使臣呈上的书信曾言今后朝贡的明细。
但第二年先帝驾崩, 皇权弱于世家,因世家的介入,两国关系也发生突变,派去的几名使臣被羁留, 因着是先帝派去的人,修文帝并没有特别重视,且大齐国内还是暗流涌动,就没再派人前去阿耶汉。
又过了几年,修文帝政绩初有起色,忠心亲近的大臣重新提起了羁留在阿耶汉的使臣,修文帝也重视起来,随即派遣使臣敕谕其国,但阿耶汉仿若未闻。不见反响,屡命当时还是肃州总兵的崔正钦注意西陲动静。
而后才知晓阿耶汉国中内乱,本是储君的阿耶汉王子被其庶兄索其辽压制,原是欲求大齐使臣回国秉明齐帝,助阿耶汉王子夺回王位,但是被索其辽得知,早就派人关押了大齐使臣。
修文帝得知后,便让镇国将军崔正钦的胞弟崔正钰领一队精兵从盘蓝古国绕过阿耶汉的防属重地,潜入阿耶汉伺机行事,助阿耶汉王子夺回政权。
哪知崔正钰并未成功,还离奇失踪,后来索其辽夺得王位,竟野心勃勃,侵略西域其他大齐属国,肆意挞伐,竟撕毁阿耶汉先王立下的纳贡盟约,作乱大齐西陲边境,大战一触即发。
修文帝与一众大臣连夜御书房商议相关事宜,最后,修文帝亲临肃州,西陲边境将士士气大涨,各属国也负隅顽抗,不多久,索其辽被其亲信背叛,遭到阿耶汉王子旧部反杀。
大齐与阿耶汉才免于一战,后来修文帝派崔正钦前去阿耶汉扶持阿耶汉王子的嫡长子继位,修复当年先帝在位时的盟约。
表面平和的景象维持了十四年,阿耶汉内部又出现了动乱,现任阿耶汉国王凡溥是当年崔正钦扶持上去的,后来阿耶汉在西域又重新崛起,大齐与阿耶汉的盟约日益危及一些阿耶汉老臣的利益。遂有心机不纯之人煽动年轻的国王作废与大齐的盟约,又一次羁留了大齐使臣,修文帝听闻大怒,调派当时正被崔正钦扶植起来的小儿子崔鹤唳前去施压,后来两国之间经历重重谈判,才又重归于好。
现如今梁续傅笛等人跋山涉水,重回大齐,同时也带来了好消息。国王凡溥将会派阿耶汉王城中的学子前来大齐学习宗教礼法,史书典籍,以此稳固两国友好交流。并奉上阿耶汉国中珍贵典籍。
这一消息确实是好消息,两国若是稳定发展,长此以往于大齐更是一大助力。修文帝召来国子监祭酒应有期与鸿胪寺卿魏岩方,将阿耶汉学子习齐汉礼法之事交由他俩全权负责。应有期将任务下派给国子监各司业,选出能言善道,才学出众之人教习阿耶汉学子。
阿耶汉与大齐关系紧张了几十年,虽前些年缓和了许多,但如今会阿耶汉语言文字的大齐人确是少的可怜,驿官在大齐其实并不十分受重视,富家子弟是决计不会去习外族语言,而寒门子弟因外力因素,也学不精透。更何况当年两国关系紧张,学习阿耶汉文字没什么好出路,如今鸿胪寺在职官吏怕是也找不出五人能教学阿耶汉语了。魏岩方不禁头疼,这可如何是好?若是因为此事惹得皇上不高兴,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
思来想去,也只得去民间寻些人来。魏岩方此人也是未受戒的修道士,与现芝山道观的观长相熟。芝山道观每年都会派受戒道士去各地云游传道,前些年朝廷与阿耶汉交好的时候曾派过几名道士前去西域各国传道,其中就有阿耶汉。魏岩方心下一喜,决定明日便去拜会松真道长,再商议此事。
魏岩方在与松真道长传达了这件事之后,这事儿也就传到了嘉让的耳朵里,不免心念一动,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胜任阿耶汉接待使一职
嘉让求了阿翁在师父面前说几句好话,将她纳入前去鸿胪寺教习阿耶汉人的专员中。
嘉让曾与师父云游至蜀地,蜀地与肃州极近,而阿耶汉的东部紧连着肃州,在肃州做生意的阿耶汉人也不少,那几年朝廷与阿耶汉的关系缓和,不少阿耶汉人从肃州一直将生意做到了蜀中,蜀中人民热情好客,并不排外,好些阿耶汉人就定居在了蜀地,应嘉让在那儿结识了蜀地知府的小儿子易洙元,他家中养着一只沙漠狐狸,是由一名阿耶汉人在喂养。
所以两人在那名叫库宗的少年身边学了不少阿耶汉语言,嘉让对语言文字仿佛有一种天生的认知感,学习起来一点也不费力,有时候越学越起劲,四个月就将库宗所教习阿耶汉语学了个囫囵。
“不可
', ' ')(',为师如今还未同意你受戒,你怎可代表芝山道观前去鸿胪寺?”点默一如既往的拒绝,全然不理会这会不会伤及徒弟的自尊心。
“徒儿知道师父思虑周全,可我阿翁都觉得我既然有这个本事就应该去帮助那些阿耶汉学子。”嘉让也不退让了,索性一杠到底,磨着师父同意自己,正好这个又是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时,起云道长途经此处听见两人对话,不由驻足。师徒两人见状,停下话语,向起云道长见礼。
起云道长风轻云淡,“点默,你也勿要拘着嘉让了,既然想去鸿胪寺就让她去吧。”说完便抚了抚衣袖,深藏功与名转身离开。
嘉让听完,简直就要飞起来了,有一个大佬在身后撑腰简直要感动的热泪盈眶。
嘉让开心的谢过师祖,得意的看了一眼自家师父。一溜烟就跑去了松真道长那里。
戎狄是大齐以北的游牧民族,兴起于崖山山麓,世居于北蛮,随畜牧而迁移。因是荒芜之地,民风彪悍,又未教化,使得历代的戎狄人体格剽悍,为人野蛮粗俗,不重礼法。
戎狄的历代部落长都是勇猛好战之徒,所以一旦让戎狄势大,便不再深居崖山一带,而是带兵马入侵大齐边境,烧杀抢掠,完全是土匪行径。大齐子民皆对戎狄人深恶痛绝。
但戎狄人也不是全无优点,因为自小便在马背上长大,每个戎狄汉子都弓马娴熟,喂养的战马皆是匹匹高大强壮。比大齐的齐马品种好上太多。
如今的戎狄部落居住之地正是水肥草丰之时,粮食足够部落生存,可一旦进入秋天,草木逐渐萧条,粮食大减,入冬之时天寒地冻,所到之处尽是寸草不生,每年的深秋入冬之际都是戎狄一部青黄不接之时,这时牛羊锐减,粮食迅速消耗。
这个时节,戎狄的士兵便会侵扰崤关周边的城池,而静山离戎狄部落边境仅有五十里,是受滋扰最严重的地方,曾经修文帝刚继位之时,没有过多精力去治理边境事宜,所以当时静山差点被戎狄屠城,虽最后保住了静山,但静山百姓却死亡惨重,城中已被洗劫一空。
而对于当时的幸存者来说,无疑是切肤之痛。而如今,这种切肤之痛可能又要重新上演
崔鹤唳到达崤关已是半月有余,沈老将军拖着病体在崤关指挥作战,见到崔鹤唳终于赶来崤关,沈老将军才舒叹了这憋了一个多月的气。而崤关将士们犹如见到神兵天降,只要崔将军亲临,那么不出一个月,戎狄定能退到洛河以北三百里之外。
现在崤关与戎狄营帐只隔着一条即将进入枯水期的洛河,接下来若是洛河进入枯水期,城中的百姓用水便成了难题,如果到那时戎狄还不退的话,那么崤关就将岌岌可危,崤关一旦失守,那么静山与松岐对于戎狄来说简直是探囊取物。所以朝廷肯派“赋闲家中”的崔鹤唳前来也是有所考量的。
崔鹤唳一来便立即走马上任,派出斥候军前去洛河附近打探。
唐端与应敏让乔装打扮成一对翁媪,应敏让身形较为高大,扮做一名放羊翁。而唐端身量较矮,扮做送饭食的老妪。
两人在洛河边上放羊,而河对岸能隐约瞧见戎狄士兵在轮岗,应敏让将羊赶过了河,戎狄士兵发现了羊的影子,立马来了两个人,两人见到了羊,两眼立马放光,这只是戎狄的底层士兵,虽然戎狄人进静山城抢了很多食物,但是都要统统交给首领,若是发现私藏,一旦被举报便是会要了半条命那么严重。
这两人正好在营帐外圈轮岗,天黑之前换岗,现在若是抓了这只羊,立马就可以烤来吃了,说时迟那时快,两人立马将羊逮住,叫上一同巡逻的其他两个弟兄。
而此时应敏让与唐端已经将另外两人敲晕,穿上那两个戎狄人的士兵服。应敏让特地学了一些戎狄话,潜入戎狄营。
之前戎狄攻打崤关仿若势如破竹,得了甜头,现如今防卫也松了许多。
应敏让见入口处有士兵把手,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告诉其中两人,说:
“我刚刚发现有两人藏了羊,现在在河边烤羊呢,你快去禀告长官。”
离应敏让较近的两人一听到有人藏了羊在偷吃,立马兴奋的叫了两声戎狄语的“鳖孙”。
应敏让:“”
其中一人进了帐中举报,另外一个还守在营口,过了一会儿,举报的人出来了,叫着营口的另外两个兄弟去把人抓回来。
应敏让用戎狄语问营口守兵:“那我们两个呢?”
“你两人守在营口,等我们回来。”戎狄营内就是这样,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正不巧的是营外兵就是那只小虾米,这倒中了应敏让与唐端两人的意,两人恭敬地说了一句好,便守在营口。
没过多久,应敏让就借机说去出恭,还特别粗俗的说“撒尿”。这照他平时的修养,是绝对不会说这么有辱斯文的话。
应敏让趁机在士兵轮哨的档口爬上了一颗不算高的树,却也可以大致的瞧清楚戎狄此时在洛河地带的营帐布局,记清楚了位置,应敏让立即下树,回到了营口。见那两个
', ' ')('人已经被带回,为了不暴露身份,立马和营口的其他士兵说:
“那两个藏羊的兄弟两已经被抓到了,我们两兄弟也该去营外巡逻了。”
营口的人没有迟疑,便同意了。应敏让和唐端出了营口看不见的地方,与那敲晕的两人换回了衣裳,就飞也似的跑回了崤关口。
唐端打趣着应敏让:“诶,老头子,你等等我!”
敏让归心似箭,想赶快将情况汇报给自己的“偶像”。便催促唐端快一点。
“我说小鸟儿,你戎狄话跟谁学的?怎么说得贼溜贼溜的?”
“我们是斥候,若是敌人的话都不会说,那要我们斥候有何用?”
唐端被噎,索性不与应敏让较真了。
两人向崔鹤唳秉明了情况,应敏让得了崔鹤唳一句夸,整个人仿佛把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唐端见到平时堪称“严肃端庄”的白鸟见了崔将军就变成了一副如此少女怀春的模样,内心一顿惊愕,不由怀疑应敏让会不会心理扭曲?
过了几日,戎狄明显的减少了侵扰静山与松岐的次数,不过戎狄这打不过就跑的路数也很让人头疼,崔鹤唳将斥候探来的情报汇整成策,想出了一套击垮洛河地带的戎狄士兵,当天夜里就与沈老将军商量如何作战,沈老将军也认为此法可行,毕竟现如今也没有一劳永逸的法子。
更何况这群战斗力强悍的蛮子根本不会听什么仁义礼信之言,想怎么样便怎么样,没有就用抢,也是让大齐头疼。
唐端这几日实在忍不住了,就把应敏让从帐中扯了出来。
敏让不悦:“什么事不能在里面说?”
唐端挠了挠头,“小鸟儿,你”唐端犹豫着要怎么开口,想着要既委婉又一针见血将自己想说的想问的和盘托出。
敏让不耐烦了,“再不说我回去了。”
“别介,你知道军中的流言蜚语了吗?”
“不知道,管好你自己吧。”
“说话别那么伤人啊!哥哥我跟你说,现在军中很多汉子没有婆娘,然后常年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吃沙子,连个寻欢作乐的地儿都没有。那啥得不到解决,你猜最后会怎么样?”
“什么那啥?”应敏让还是单纯少年郎,还没成为唐端这种常常出入烟花柳巷的老油条,自然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唐端啧了一声,眼神隐晦,“就是男人每天早上醒来会发生的事儿。懂了没?”
应敏让嫌恶的看了一眼唐端的裤,裆。唐端一个哆嗦用手挡住下面,“乱瞟什么?哥和你说正事儿。”
见应敏让不欲与自己多言,唐端急了,为挽救斥候军的好儿郎,不惜活出面子里子了。
“流言并非虚假,这军中有男子欲望得不到解决是真的会男人与男人之间做那档子不可描述之事,你现在就非常危险。”
应敏让皱眉,其实他是听说过的,但不是很相信,男人与男人这要怎么做那翻云覆雨之事?
唐端豁了出去,“跟哥哥说说你的苦恼,你是不是喜欢崔将军?”
“喜欢啊!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档子喜欢,我是崇拜,崇拜崔将军!”应敏让也急了,怎么可以亵渎崔将军呢?他可是自己心中高山大海般的人物,是不容亵渎的。
唐端松了一口气,每次见敏让看崔将军的眼神,他就不自在:“不是最好,哥哥还以为你不去醉十里是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呢。”
“谁说我不喜欢女人的,我喜欢。”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那分桃断袖之辈,应敏让立马抢着说道。
事情就是有这么的巧合,巧合到崔鹤唳一出营帐就听到了这两人的谈话。崔鹤唳并没有因此训斥两人,而是听到分桃断袖就想起了那个芝山少年,他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她了,这一个月日日风餐露宿筹划作战方针,连睡觉的时间都少得可怜,哪有闲情逸致去想应嘉让。
但此时此刻,两人谈论到这个隐秘的话题不仅没有令崔鹤唳反感。反而让他更想知道男人与男人之间该要如何像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相处的。
其实崔鹤唳是知道军中有这种不正当关系,
虽然过了师父那一关, 但是父亲那里肯定还需要去周旋的,嘉让怕父亲不同意,回家这一路上都是忧心忡忡的, 她先去后院见了母亲, 哪知母亲和徐妈妈两人在看未婚小姐的名册。
应夫人见嘉让来向自己请安,笑得合不拢嘴, “你这皮猴,都多少天了才知道回家看看娘?”应夫人微嗔,不满嘉让去芝山住, 不在家中多陪着自己。
“娘我不是回来了吗?还给您带了桃枝酥,娘你消消气。”嬉皮笑脸, 什么都不缺的女人就买些小点心讨好,有气也变没气了, 看见娘亲还真吃这一套,脸上藏不住的笑意,嘉让还真是感谢易洙元这个蜀中好兄弟。
想起那时闹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易洙元被他父亲不顾脸面按在地上毒打,幸好有早已被他哄得团团和气的娘出来做和事佬才幸免于难。
嘉让不禁有些惋惜,
', ' ')('早知道易洙元对哄女人这件事上如此在行,当初就应该跟他多学两招,去对付定国公府那个难搞的小姑娘。
“油嘴滑舌!快来看看这本名册。”
嘉让接过来看了一眼, “这些是未婚小姐的名册, 娘你从哪里弄来的?”
“别管从哪里来的, 快看看,觉得哪一个和你哥哥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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