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爱上李安然,那我就偏偏不爱他。我就在李安然的眼皮子底下,风华绝代地做了妓女。
我既不杀他,也不爱他,我也不死。我青春年少,能风流尽去风流,我独立高楼带着笑睥睨天下,睥睨天下的男人,也睥睨天下的女人。
师父说,女人的风华来源于一种疏离。
女人要对世界怀抱着爱的认知,然后在骨子里透彻地懂得,这世间,爱是最不能要的东西。
这种若即若离,就没有男人能够抗拒。
所有的美,所有的心仪,都在于那不远不近的疏离。肉体亲近不要紧,心却要疏离。
对任何事,任何人可以一片赤诚,但都不要忘了适当的疏离。疏离是一种技巧,更是智慧。
她在李安然身边做了那么久温柔听话的小女人,她内心所有的纠结,李安然都不动声色地看了,放在一边。可是在自己决意离开他的时候,他却从未有过的紧张,心痛,乃至抓狂。
师父说得没错,女人,一定要做到这样,对事物的本质,要有一种空的领悟,对事物的色相,要有新鲜的认知。
知道这一点,就知道怎么做女人,无论生活是何种境况,都可以活出生活的情趣。
楚雨燕轻轻瞟着天边飞翔的雁。还不到秋天。
我这样彻头彻尾地忤逆你,我这样明目张胆地背叛你,我的主人,我就不相信,你不来。
楚雨燕半是美艳半是雄霸地独自笑了。我容忍你,听你的话,只是因为我要报家仇。现在我不报家仇了,我还凭什么要怕你?
夜色降临,“有情痴”点起繁华的灯光,男人女人,笑语喧哗。
楚雨燕不事梳妆,只随意将长发用粉红的宽带子一绑。静静地呼吸。
第74章 李若萱十四岁的夏天
哥哥那天喝醉了,连四哥五哥也一起喝醉了。
他要娶楚姐姐了。他一定是非常喜欢楚姐姐的,可是楚姐姐却跑到“有情痴”去做了妓女。
那是女人的火坑、地狱,每天要用自己的身体却应付各种各样的男人,去那里的男人大都不是好男人。
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不把楚姐姐找回来。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把她找回来呢,只剩下他自己在家里难受。
李若萱有些无聊地盯着书胡思乱想。哥哥除了那天喝醉,倒也没什么异常,还是那副如旧的表情,笑起来阳光和煦。
四哥和五哥也是神色如常,大家突然都像没事了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四哥好像更意气风发,五哥好像更悠然自得了。
李若萱觉得奇怪,问他们,“我哥哥没事了吗?”他们说,没事了,没事了。一个个都乐呵呵地笑,逗她玩。难道是哥哥平日招女孩子喜欢,现在被楚姐姐甩了,四哥五哥便幸灾乐祸吗?
她正在这样胡乱想着,猛地头被人重重弹了一下,捂着脑袋抬头看,是哥哥。
李若萱连忙站起来,李安然道,“看你的书,站起来干什么,刚才想什么呢?”
李若萱支吾道,“没,没什么。”
李安然笑了一下,警告道,“若萱我告诉你啊,这些天你别惹我,我有事要忙,你自己好好用功,我检查的时候如果你敢露馅,不要怪我收拾你啊!”
李安然的警告还是有震慑力的,李若萱乖乖地应了声,李安然也没多说就出去了,这一去,竟然半个月忙得不可开交,早出晚归,有时候连早上练功也作罢。
四哥五哥也很少见人影,他们偶尔往梅菊堂跑,一般都是很晚才回来休息。大家突然都没空理她,李若萱一个人在家背书,无聊极了。
一日她心情不佳,大声唤人送茶来。唤了半晌没人听见,于是她小姐脾气一发,走出门去大声骂道,“这人都跑哪里去了!还有没有喘气的!”
平日她是不敢这样子的,哥哥不许她动不动对下人大呼小叫,可是那天她莫名焦躁,放开嗓子喊骂,心想把哥哥招惹来更好!
却见跑来一个殷勤的小厮,为她殷勤地斟茶,用雪白的帕子端过来,脸上带着好看的挑人的笑,将茶放在若萱手边上,拿起扇子为若萱扇,嘴上道,“大小姐莫生气,小得离得远,一听见就急急地跑来了。”
若萱见这小厮竟然穿着身半旧的锦袍,形容俊俏,瘦弱白皙,脸上的笑说不出来的风流引诱。她内心一动,奇怪道,“你是家里的小厮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那人笑,温柔解释道,“回大小姐的话,我不是咱家里的小厮,我是来看我表弟的,他在咱家里当差,管着咱后园子的花花草草的。”
若萱奇怪道,“那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乖巧道,“表弟让我在那边亭子等他,我听见大小姐你叫人,就连忙跑过来服侍,其他的人好像都在忙。”
李若萱明了地“嗯”了一声,无聊地看了两眼书,见那少年好奇带笑地打量着她,她不悦道,“你看什么,没你的事了,只管出去吧。”
那少年应了一声,却不急着走,对李若萱道,“我看大小姐是看书看烦了累了,不如歇一会儿再看吧,小人在外面学了很多好玩的东西,我就在外面候着,小姐什么时候闷了要换换脑子,什么时候就叫小人过来玩。”
他说完行礼告辞,李若萱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叫道,“喂!”
那人回转头,眉眼间是流转的笑。
李若萱起身,叫道,“我们现在就出去玩去!你若能让我玩得开心,我便会重重赏你!”
那人谦卑地让她先行,到了院子里,李若萱道,“你叫什么名字,都会玩些什么!”
那人笑道,“小人叫做石竹,排行第三,外面的人都叫我石小三。今年十八岁了,市面上各种各样好玩的东西,小人全部在行,可以这么说,在菲虹山庄的地面上,没有人比我更会玩,没人比我玩得好!”
李若萱不相信地上下打量他,说道,“就你?没人比你更会玩?那我五哥呢?”
石竹白皙的脸淡淡地笑,“云公子是做大事情的,偶尔玩玩只是放松,可是小人是专门的玩家,每天只是想着怎么玩逗人开心。”
李若萱扬眉道,“那好,我今天心情不好,你能逗我开心,我就给你十两银子!”
想那李若萱本来也是一个只会胡玩的混世魔王,岂肯轻易认输,可不想那石竹当真是厉害,无论玩什么,他都赢。
李若萱崇拜好奇地问他,“为什么每次都是你赢?”
石竹宽宏地笑着宽慰道,“那小人让大小姐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