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第一次见到陈空那天下雨。
他提着把湿淋淋的伞,手里拎一个巨大的行李箱,站在门口笑眯眯地跟我打招呼,你好,我叫陈空,你就是周炆吧,我是你哥的男朋友,是他让我搬过来的,你可以叫我名字,也可以喊我嫂子。
他说最后半句话的时候放低了音量,俨然一副娇羞小媳妇的模样。
我刚从床上爬起来神志不清,面无表情看着他,什么几把嫂子,我他妈以为我点的外卖到了。
“你是不是不信啊,等等噢,”陈空从裤子口袋里抠出手机,“你听,我有你哥的语音。”
“周炆,你嫂子要来住,接待一下。”
好言简意赅噢,这欠揍的声音是周炀的没跑了,我快气死了,作为这个家的半个主人,竟然要通过一个外人知道这个消息。
我不知道周炀发什么神经,名下房产那么多,非得带个男嫂子到我这儿住,他明明在我上高中之后就不怎么来这儿了,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其他原因,只当他为了膈应我。
陈空进来以后哇个不停,你们家好大!好漂亮!这个我可以看看吗?那个我可以碰吗?叽叽喳喳吵得我心烦,到后面我干脆连敷衍都懒得了,让他一个人神经兮兮自言自语去吧。
这么一会儿功夫我就对陈空极度反感,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周炀,我从小就讨厌他,连带着我也讨厌陈空,这大概就叫做因乌及屋。
说到周炀,我和他有一半血缘关系,说白了就是同父异母,我是小三生的儿子,我俩关系能好就怪了。
是这样,我妈在我五岁那年把我送回周家,噢,准确点应该叫卖,周家给了她一笔钱她就把我丢下了,因此这么多年我对她都没什么其他太深的印象,只记得她从周家大门离开时那决绝的背影。
好在我爸对我不错,天降一亲生儿子,再加上我从小人帅嘴甜,他不喜欢我都不行,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比起周炀,他更偏爱我。
周炀比我大八岁,从我刚进周家的时候就没给过我好脸色,蒋阿姨(他亲妈)因病去世以后他脾气变得更差,逮到机会就欺负我,可以这么说,我整个童年都生活在周炀给我的阴影之下。
说实话我挺愧疚的,(主要是替我妈愧疚),蒋阿姨本来身体就不太好,突然得知自己老公外面有人还带个孩子,是人都忍不了吧,虽然她表面上什么都不说,对我也还算不错,但谁知道背地里有没有积下心病。
所以说周炀跟我不对付很正常,我表示理解,但不代表我就咽得下这口气,本质上我是没有错的,因此我跟他一直斗了这么多年,谁也不让谁。
但话说回来,虽然我跟周炀关系很差,在一件事上却是有共识的,那就是我们的父亲周岭诚,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既不记得小三,也不挂念原配,甩手掌柜一当,自己就跑国外潇洒快活去了。
随着我俩的年龄增长,跟他的距离越来越远,最后我们基本就没什么联系了,我一直跟周炀两个人生活在国内,说起来也算是相依为命,(虽然他大学毕业之后我见他的次数少得可怜),我时常在想,周炀这么久一直留着我,也许是怕没人跟他生气掐架会无聊。
“诶诶,周炆,有人敲门。”陈空拍了我两下我才回神,这回是外卖到了。
拿到外卖之后我礼貌性地问他吃了吗,要不要吃点?(其实就是意思意思,要不然太尴尬。)没想到他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说了声好啊谢谢就自顾自拿起一块披萨吃了起来。
角色适应的挺快,我想。
陈空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甚至可以用专心来形容。
我这才能认真观察他,他的手很白很细,捏着披萨能清晰地看见骨节,手腕上戴了条挂着铃铛的红绳,小幅度动作就能带动着响起来。他的嘴很小,吃东西腮帮子会鼓起来,像我小时候养过的那只仓鼠。
客观的来说,他长得很好看,虽然这样说有点奇怪,但我还是觉得最近流行起来的那个词放他身上很合适,叫什么来着,哦,纯欲,意思就是又纯又欲。
虽然但是,我还是不懂周炀为什么会看上一个干瘪瘪的男人(我尊重他的性取向),我一直以为他喜欢大胸辣妹那挂的。
“你一直盯着我看干嘛,我很好看嘛?”陈空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眼尾向上挑,漂亮但俗气。
他的语气让我没来由地感到不爽,“脸沾上酱了”,我冷冷丢下一句话,只见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低下头默默抽了张纸。
真好笑,刚才那副狐狸精样子转眼间就不见了,变脸比翻书还快。
我没闲工夫招待他,就告诉他周炀的房间在二楼,只要不来烦我他干嘛都行,撂下话我就逃了。
在房间里吃完饭打几把游戏再睡一觉,果然就是下雨天最爽的事,等我醒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想起来家里还有个人。
我踩着拖鞋往客厅走的时候陈空正从楼梯上下来,他应该是刚洗完澡,就下半身裹了条浴巾,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他就
', ' ')('开始大叫,像个贞洁烈妇一样胡乱捂住上身。
他的叫声吓得我一抖,妈的有病吧,我的火气蹭蹭往上窜(也许是刚睡醒火气旺),两步走到他跟前捂住他的嘴,“吵死了,激动什么,我对男人的屁眼可没兴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