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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1(1 / 2)

自己为什么要流泪呢!祁默,他分明就是一个怪物、一个神经病啊!如果换做其他人对自己做出这样变态的举动,兰斯早就恶心得想吐了,可是对方是祁默,兰斯居然只想哭。不知道为什么,完完全全莫名其妙,可兰斯真的就被眼前的画面感动了。

就在兰斯抬手一抹泪之后,睁开眼一看,祁默已经消失了。

他急忙穿上外衣,跑下楼去,却只在他方才躺过的花间,看到一个娃娃——是祁默娃娃。黑色的布料制成的黑色衣服,黑色的头发,是短短的刺拉拉的线头。最可爱的是屁股后头还多了一条小狗的尾巴。娃娃仿佛在对着兰斯说:“汪汪、主人你终于来带我回家啦!”一边摇动着那条尾巴。

兰斯紧紧地把娃娃抱在手里,就像抱着另一个祁默,仿佛祁默的灵魂就注入在了这个娃娃里。

忍不住,禁不了,断不掉……兰斯还是对祁默讨厌不起来,他还是想在漆黑的夜里,拥抱那个漆黑的灵魂。

第60章哥哥

这一天,兰斯接到来自哥哥的一封邮件。在邮件里哥哥告诉了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自己与谈了多年的女友就要在下个月成婚了。

兰斯高兴极了。在他上大学以前,兰斯与哥哥的感情好到可以用“穿一条裤子”来形容。当然别人说这话是一句形容词,但对于兰斯和哥哥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事。

小的时候,父亲经常不在家,哥哥的母亲早逝,而自己又没有妈妈,哥哥对于兰斯来说,就是半个父亲半个妈妈。经历了伊森母亲的背叛和兰斯生母的绝情离去之后,兰父就像对年轻女性绝缘了一样,虽然作为牙医的他,完全可以雇得起一个又温柔又年轻的女人,来当兄弟俩的保姆,但他却雇了一个年近半百的女人,不但凶狠而且恶毒。脸上对皱纹和横肉长了一堆又一堆,牙齿还不整齐,有几颗还是黑色的——兰斯完全不懂身为牙医的父亲怎么会看得上这种人,老保姆在小兰斯的心里完全就是一个可怕的女巫。每每这种他只能怨恨父亲,他觉得父亲一定是故意的,他想故意惩罚他们兄弟俩,因为这俩兄弟时刻在提醒着他,自己既是一个被第三者插足、婚姻失败的丈夫,后来又成为了插足别人婚姻、试图搅黄别人婚姻却没有成功的可悲的第三者。

天底下有哪个男孩子小时候不淘气的呢?兰斯记得每次只要自己一闹脾气,那个老女巫就会对着自己大喊大叫,样子极尽恐怖。印象最深刻的是,一次吃巧克力豆的时候,兰斯不小心把巧克力酱抹到了自己的白色衬衣上面。那个老女人看见了,喷着唾沫星子,骂他是没有母亲教养的野小孩。这句话可能触痛到了伊森的某一根心弦吧,因为某种程度上他也早早地失去了母亲,所以他毅然决然地挡在弟弟面前,叫那个老女人停止咒骂。可没想到那个老女人居然抄起棍棒来,对着伊森的肩背狠狠地打了下去。

在美国,殴打小孩是犯法的,如果让邻居知道了是要报警的。但是兰父所在的是华人聚居的社区,雇佣的也是华人保姆,华人没有区分虐待小孩与教育小孩的意识,他们坚信“棍棒底下出孝子”,所以即便是伊森与兰斯一起向父亲抗议了多次要炒掉这个老女巫也丝毫没有用处。所以伊森干脆不喊不叫了,趴在那里任由棍棒加诸在他的身上。

兰斯觉得,哥哥是替自己挨下了那一顿棍子,从此以后对哥哥更加敬爱了,唯哥哥的话言听计从。甚至在他考入了哥哥上过的同一所私立中学之后,还非常懂事地跟父亲说自己不要定做新的校服了,就穿着哥哥曾经穿过的那一身——所以也算真正在行动上实践了“兄弟俩好得穿一条裤子”了。兰斯是想像哥哥一样,成为一个坚强勇敢的男子汉,有一天也可以挡在他想保护的人面前奋不顾身。

可是当他渐渐成熟,发现自己的性取向与别人不一样的时候,他也曾经犹豫过要不要告诉哥哥,他担心哥哥会嫌弃自己,毕竟喜欢同性并且在性·事上偏向于做0号的自己实在距离“成为一个坚强勇敢的男子汉”的标准差得有点远了。但是当他告诉哥哥以后,哥哥只用了几天时间便接受和理解这件事,他对兰斯说只要你开心就可以了。

所以兰斯也希望哥哥能够开心,一直开心。现在哥哥终于确信自己遇到了那个能让他一直开心下去的女人,他真心地替哥哥高兴。

这几天兰斯一直在筹划,婚礼那天自己要穿什么呢。自己好像还没有一套像样的西装,不行,那样隆重的场合是必须要穿得正式一点的。对了,还要给哥哥送一件结婚礼物。可是哥哥喜欢什么呢?哥哥喜欢写作,哥哥喜欢读诗集,可是一本书作为结婚礼物似乎也太不够分量了。

兰斯想着想着,躺在床上睡着了。一直到入睡前,他也没有想到合适的礼物灵感。

第61章梦魇

兰斯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一个人,坐在一艘小船上,飘飘荡荡,飘飘荡荡,荡漾在一个湖中心。这里是哪里呢?他觉得这个湖很熟悉,似乎他以前曾经来过——对了,是和祁默一起泛舟的那个湖,是齐亚尼尼精神卫生疗养中心里的那个人工湖。

可是不同于上次他和祁默来的时候,那次是明媚的春日光景,太阳在头顶照耀,身后有祁默伟岸的身躯给他依靠。而兰斯梦境里出现的那个湖面,倒映着一轮惨淡的残月,除此之外湖面之上一片漆黑,没有青山绿水的倒影,什么都没有。兰斯想像上次一样,歪到船舷边上,去看一看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可是当他低下身去的时候,湖面上不知道为何起了一阵浓浓的雾气,大雾弥漫,遮蔽了兰斯所有的视线。他勉力挥着手试图拨开那团雾气,可是雾浓得化不开。当他好不容易凑近到水面上,挥开了一些雾气往里面看去的时候,他却只看见一片漆黑——那哪里是一片湖面,而是一片死的黑暗,是一片未知的荒芜,是一阵惶惑的心慌。

这时候兰斯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手在摸自己的后腰!那只手不怀好意,那只手让他感到战栗感到恐惧!

兰斯感觉到自己陷入了某种梦魇里,他努力挣扎着从梦中醒来,试图睁开眼睛,想要看见自己此刻正安全地躺在床上,躺在那一片他熟悉的小天地里。他希望当他醒来的时候,小白还在他的身边,祁默就把他抱在怀里,一切可怕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只是一个噩梦而已。然而……当他确确实实睁开双眼时,他看到的,是一个令自己不敢置信的景象——

此刻他正坐在一艘小船里,就在那个梦中的人工湖上,当然没有雾气,平静的湖面上倒映着一轮月影,而他的身后,确确实实坐着一个人,浑身湿淋淋的,不是祁默,而是那个特工K。

兰斯大声质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

K的头发上、衣服上都在湿漉漉地滴着水,就像刚刚从水里爬上来的水鬼。他试图去抓兰斯的肩膀,让他安静下来,却被兰斯激动地甩脱了。

“兰斯医生,你先别激动,你先坐下慢慢听我说……”

“我怎么可能不激动!你们这些中情局的人,你查你的案子,你老来折腾我干什么!是不是你把我弄晕了,三更半夜的把我扛到这湖面上来,究竟他妈的要做什么!?”这种时候,再斯文柔和的人都会忍不住爆出粗口来,如果你遇到这种恐怖的荒唐事你会不愤怒吗。

“你听我说听我说,真的不是我把你弄到这里来的啊,你想一想,如果把你弄到这船上来的是我,那怎么我浑身滴水啊,我肯定跟你一样是坐船过来的啊……”

兰斯稍微平静下来一想,好想K说的也有一些道理,可是这四下里就他们两个人,不是他还能是谁?

兰斯退开几步,离K远远的,好像生怕他忽然过来攻击自己似的,狐疑地问道:“不是你,那你说是谁?”

这时候,K站起来坐了一个双手往下压的手势,慢慢地说:“兰医生,我说了你可别激动啊,其实……是你自己坐着船到湖中心来的……”

“你他妈的胡说什么!?”兰斯自己来的?兰斯入睡前的记忆,还停留在躺在安稳的床上思考给哥哥买什么结婚礼物,下一秒他怎么可能就出现在湖面上了?难道他记忆断片了?他又没喝酒。

“我向上帝发誓我没胡说!”K举着单手作出一个发誓的样子,“兰医生,你可能……有梦游的习惯,而且,很可能已经这样很久了,只是之前情况不严重,你自己没有发现,而且也一直没有人告诉你而已。”

梦游?兰斯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自己梦游?自己怎么可能会梦游,他明明一直都……忽然,兰斯想起了一些细节,他对是否真的有梦游习惯,开始变得不那么自信了。

想一想,想一想,为什么每次明明记得睡前有锁门,可祁默还是能够丝毫不被察觉地进入他的房间?为什么祁默曾问他,如果他说大门本就是开着的,他信不信?为什么祁默每次都可以在进入他的房间之后,悄无声息地钻入他家的床底下?还有,那个暗格,似乎是在祁默第一次给他送巧克力之前就早已存在的,当时他问祁默是不是他挖的,祁默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那难道……那个暗格会是他在梦游的时候自己挖的?可是,一个梦游的人会具有那样清晰的行动意识吗?

在精神学上,对“梦游”现象有着清晰的界定:梦游是睡眠中自行下床行动,而后再回到床上继续睡眠的怪异现象。在精神学上是一种公认的睡眠障碍,症状一般为在半醒状态下在居所内走动,但也有些患者会离开居所或作出一些危险的举动。对于梦游的人群,男性多发于女性。在梦游时,当事人可在行动中从事很复杂的活动,会开门上街、拿取器具或躲避障碍物,而不致碰撞受伤。作为心理医生的兰斯,对书本上的定义还是非常熟悉的,甚至可以倒背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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