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序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两张小粉红,将挎包递还给徐宁:“我不要那么多,只要两张,我今天挑得最多,工钱高一点吧。”
“你要钱干什么?”徐宁斜睨他。
寻序将两百块钱收起来,郑重其事塞进裤兜里:“嘿嘿,男人需要一点私房钱。”
徐宁憋不住想笑:“你的衣食住行全都我给你包办了,你要钱干什么?”说起来,寻序在这边做了半年事,还没给他发过工钱呢,自己忘了给,他也忘了要,今天突然问自己要工钱,徐宁还觉得有些突兀。
寻序望天:“……”太伤男人的尊严了吧,他偶尔也会想给心爱的人买个小礼物当惊喜啊,真是个完全没有情趣的家伙!
第二天,陈复将剩下的西瓜都拉走了,又给了徐宁一沓子厚厚的钞票。徐宁拿着那叠钞票,笑容就没下过嘴角,一直都是勾着的,看得寻序心痒痒的,真想把这家伙压在床上欺负一番。但是大白天的,帮忙的人都在呢,这种事不能乱来。
被洗劫一空的瓜地看起来十分萧索。徐敬山对侄儿说:“宁娃子,你这西瓜拔了之后种什么?”
徐宁看着那些绿油油的瓜蔓:“我打算先不拔,让它们再长一茬瓜。”这些瓜蔓还非常强壮,现在才五月,再长一茬应该是来得及的,等到了下一批西瓜成熟的时候,别人的瓜都卖得差不多了,他家的瓜应该还能赶上一个不错的价钱。大不了多浇点空间水。
徐敬山点点头:“也行,这瓜藤看着还不错,不过你还得追一次肥才行。”
“没事,再追一点肥。”徐宁点头。
晚上吃了饭,寻序迫不及待地将人往床上抱,徐宁说:“别闹,热。我还有事呢。”
寻序不高兴地说:“什么事?”
徐宁说:“你等等。”说着开了柜子,拿出一个黑色的背包,又将平时背的挎包拿过来,“这是我们所有的家当,清点一下,看有多少了,修房子应该差不多了。”
寻序对数钱兴趣缺缺:“这事明天再点,先睡觉。”
“别闹,这天热死了,风扇根本不抵用。等修了房子,装上空调,晚上不热了,想怎么样都行。你晚上不数钱,还大白天关了门在家里数?神经吧,赶紧的,这些给你,十张做一小扎,都给我分好。”徐宁将小挎包扔给寻序,自己则去清点背包里的钱,最近卖桃、西瓜、草莓和菜的钱全都没有存到银行里,都收在家里,就等着花出去呢。
两人吹着风扇,坐在灯下开始数钱。小粉红都堆在桌上,红艳艳的十分喜人,寻序对人民币的感情很淡薄,这跟他认识多年的金银不一样,总觉得纸币这东西不值钱,轻飘飘的。这种认知其实也没错,纸币没分量,而且购买力也低,不及同等体积的金银。
徐宁乐得一直都没合拢嘴,眼睛也笑成了月牙儿:“没想到真有一天会数钱数到手抽筋。”
寻序嘴角抽了抽:“修房子要多少钱来着?”
徐宁说:“咱们修个小三层就好了,也用不着太多钱,三四十万足够了吧。”
“三层?”
徐宁说:“嗯,本来我想有个两层也就够了,但是我想着,以后万一寒暑假里有学生愿意过来打工的,住在我们这里,地方也够。”
寻序听说还要让外人来住他们的新房,有些不高兴:“还要让别人住进来?”
徐宁说:“没关系啊,我们住三楼就好,他们住楼下,不让上楼就好了。”
寻序脸上表情还是没有放松开来:“不能另外再修一套?”
徐宁说:“没办法啊,我去问过了,村里现在只答应给我们批一块宅基地,不能再多了,只能尽可能利用空间了。没事的,咱们住三楼,顶上盖隔热瓦,房间里弄个空调,到夏天也不热。三楼还可以弄个露天阳台,咱们就可以在阳台上纳凉,种点花花草草,想想都美死了。”
寻序心想,顶楼的话,把门一关,别人就看不见楼上在做什么了,阳台除了纳凉和种花,也还能干点别的事,那么宽的地方,别浪费了。想到这里,寻序不由得舔了舔干燥的唇舌。
“好了,我这里是三十五万六,你那有多少?”徐宁将自己这边的钱都整理好,问寻序。
寻序拿着理好的钱数了一下:“八万二千。”
徐宁笑眯了眼:“有四十多万了,我银行卡里还有两三万,应该足够了。嘿嘿,咱们终于可以盖新房了。”没想到卖菜还卖了这么多钱。
寻序说:“什么时候盖?”
“越快越好,我跟我大伯去商量一下,他帮我去找人,趁天气还没到最热的时候,赶紧把房子修起来,最迟到七月份,咱们就可以住进去了。最热的时候不用在这屋子里受罪,简直是太美好了!”徐宁叹息了一声,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能有自己的房子了,当初真是没想到,自己会跑回老家来种地,还会在这里扎根下来。
“你叹什么气?”寻序挑眉问他。
徐宁起身,去冰箱拿了两个伊利小布丁出来,递了一个给寻序:“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感慨,人生啊,真是太多的意外,一不留神,就走得和预期的完全不一样了。”
寻序将小布丁的包装扒了,塞进嘴里,咬了一大块,一边吐着凉气说:“人的生命本来就短暂,所以少想那些不开心的,把注意力放在让你期待的事上,这样才会有更多的动力。”
徐宁看着寻序:“你把注意力放在什么上了?”
寻序伸出舌尖,在小布丁上轻舔了一下,眼睛斜睨着徐宁:“美食,现在还有双修。”说完嘴角勾起邪魅一笑。
那眼神仿佛有两把小钩子,勾得徐宁心痒痒的,他脸上充血,啐了一口:“色胚!”
寻序嘿嘿笑道,然后敛了笑容:“有个事一直想问你一下,你以前是在京城做事吧,怎么会回来种地呢?是不是在那里遇到了不高兴的事?”
徐宁被这问题问得顿了一下,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小布丁,眼神却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寻序看他半天都不说话,手里的冰棍也忘了吃,都开始融化了。“有人欺负你了?我去帮你欺负回来。”
徐宁回过神来:“没事,我自己会讨回公道的。等修了房子,有钱付律师费了,我再跟法院起诉。”打官司的费用实在不低,不是一般人打的。
寻序坐过来一点,看着徐宁的脸:“能说说吗?”
徐宁将剩下的小布丁塞进嘴里,一口都吃了,等全都咽下去,这才面无表情地说:“这是个非常老套非常恶心的故事,我都被我自己蠢哭了,真不想再提起来。”
“有些事,就好比一个脓疮,非要把里面的脓都给挤出来,这个疮才会好。今天你就挤吧,我帮你。”寻序真诚地说。
徐宁看着寻序:“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你不能笑话我。”这件事确实相当憋屈,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回来这么久,官司已经打过了,也证明了他的清白,但这并没有让他不再介怀,这个芥蒂它一直存在着,只是不愿意去碰。幸亏这日子一直都那么忙碌,也幸亏寻序一直在一旁陪着,就算是在睡梦中,他也几乎没有梦到过这件事了。
寻序伸出大手摸了一下徐宁的发顶:“当然不会。”
徐宁看着寻序,他的眼睛里有着鼓励的微笑,便深吸了口气,开始叙说整件事,寻序则一直皱着眉头听着。徐宁说:“……我被学校开除了,然后就回家来了,然后就遇见了你。整件事就是这样。”
寻序以指尖叩了一下桌子:“整件事就是姓陈的伙同你身边的人都来算计你,陷害你。包括你师弟,还有那个女的。”
徐宁抬眼看着寻序:“你说高雅也参与进来了?”
寻序说:“你说你的资料都保管得非常好,姓陈的根本没有机会接触你的资料。那他为什么会有你的全部论文?难道不是你身边的人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