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毒死得。
毒死前,他留了一封书信。
书信上有这样一句话。
他道,王妃于儿臣已经和离,虽有夫妻之名,未有夫妻之实。
所以他日若遇心喜者,可以改嫁。
还望父皇能够宽恕儿臣谋反之过,不将此大逆不道之责,加诸在王妃身上。
她年纪尚轻,不知儿臣所图,亦不曾沾染儿臣所谋。
她对儿臣,无心,无欢,无爱,亦无喜。
这话里,句句是对陈岁荣的挂念之意。
可在看到这封未曾被人看见的书信时,七海的心里头,不禁自责起来。
倘若他能够早点儿来见二皇子,兴许王妃陈岁荣给自己的和离书,他就能够看见。得知王妃心意。
也不会像太子殿下那样,对那份遗失的感情重蹈覆辙。
果然还是……都陷进去了。
七海将那份和离书拿了出来,放在二皇子的手心。
然后他离开了。
走出天牢的时候,他甚至在想,王妃陈岁荣如果知道二皇子临死都未知道她真正的心意,会是怎样的心酸!
于是七海将那封无人瞧见的书信兜里了袖子里。
这一切都当成没有发生过。
就这样,翌日清晨,二皇子的死讯传到了老皇帝的耳朵里。
老皇帝听后震惊,不觉望着身旁的内监,“他……他究竟是怎么死得?”
“二皇子是服毒自尽,还……还留下了一封血书!”
这血书非是二皇子写得,是七海自己书写,故意挑拨离间得。
血书里,是二皇子对老皇帝多年不重视的痛斥,更言他昏庸无道。
看着自己亲生儿子临死前还要写上一封血书。
血书里,每一句话都是对他的痛斥。
那一刻,临水国老皇帝第一次感觉到,扎心的疼。
比太子殿下死时,还要强烈得多。
七海回到了殿里,上官流云已经睡二觉了。
他撑着腮帮子,瞅着七海,“七海兄,你哭什么?”
“我没哭!”七海躺着,不知道是喜,还是忧,他小声嘟囔说,“最近这两天,皇帝不会再派人杀我们了?”
“为什么啊?”上官流云满是困惑。
七海哈哈大笑,他说,“因为……因为我用了个计,狠狠地伤了他的心。就像……就像他对我的步知使用控心术,那样一针见血地疼!”
“啊,你……让他这么生气?”
上官流云转过去看七海时,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朝阳爬上了窗沿。
今日不曾不上朝,倒是兵部尚书陈明杰来了。
他让勇威大将军阙无英通知了七海。
上官流云摇头,手往屋子里头一指,“恐怕不行,七海兄昨晚大半夜没睡,要醒,估计也得等到晌午去了?”
“晌午?”陈明杰担心出事儿,想要进去催催,但又担心惹恼了七海,反而不同他去见自己的女儿。
于是也就没叫。
谁想正午后,回到兵部尚书府,却看见自己的夫人哭诉不止。
言女儿陈岁荣服了毒。
“岁荣……岁荣清晨不还是好好得么?”陈明杰心急如焚,看着夫人,“哪,找大夫看了没有啊?”
“看了,看了。人倒是醒过来了,但……但就剩一口气了。”一旁的夫人心中困苦。
陈明杰难耐,奔到房间里去看女儿。
女儿神情憔悴恍惚,面庞惨白,嘴唇发干。
她没死,她貌似在等待一个结果。
可是在她嘴里嘟囔着七海时,陈明杰这个做父亲的心碎了。
儿子陈露白中毒,尚且还救下来了。怎么女儿又来了这一遭。
他捶打着梁柱,“我、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