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臂上的力道逐渐消失,徐珏抬眼去看自己在昏迷之后在回忆中见到过上万遍的人。
眼前的程燎野同很久之前相比,脸上的线条更凌厉,神情更淡漠。
“我从来没要求过身体不舒服的员工还要继续工作,徐珏,别高估自己,”他的视线下移,扫过那处红疹,“挠破了容易感染,我既向名慕要了你,就得保证你能完完整整地回去。”
程燎野落下话,转身看了眼程维,程维立马放下饭,离开了病房。
徐珏半抬起眼看程燎野,对视上那双没什么神色的眼,而后下滑,在见到他身上那件黑色的衣裳时,瞬间明白了很多。
至少,在他醒来那刻,程燎野故意离开了。现在程燎野又因为担心自己进了病房,虽没说好话,可实际上在意极了自己。
于是徐珏得出结论:这六年来,程燎野一定没有忘记他。
“抱歉,”徐珏定定地对着那双眼,“下次不会了。”
徐珏伸手,带着试探,很轻很轻地碰了程燎野的垂在身侧的手,但却被程燎野避开。
“徐珏,你做什么?”
他的眉皱起,手收到了身后。
徐珏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深知程燎野此刻还在伪装。那柔软的唇突出的所有冷漠语句,都是他给自身的保护。
因为多年以前,自己的错,他才变成了这副模样。
徐珏彻底后悔了,“程燎野。”
“你骗了我好久。”
确实是很久,从见到那枚戒指开始,到昏迷前,他徐珏都被困在程燎野订婚的幻境里。
为此,他不惜同沈言灼产生些亲密举动,只为让程燎野见到沈言灼的真面目。但徐珏失算了,程燎野反倒提前了订婚。如今看来,这些都是程燎野故意为之。
他又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之后还要将自己以“包养”的名义捆在身边?
徐珏怔怔地看他,像多年前一样,用视线描摹过面前人的眼角眉梢,最后再度停留在他的眼上。
“我骗你?”程燎野反倒笑了,“我从一开始就和你说过了,别对外说我和沈言灼的关系,可是你自然而然地以为我和他订了婚。”
“既然你都这么认为了,我顺着你的想象走,也只是因为懒得拆穿而已。”
程燎野的眼神突然变得意味深长。
他看向徐珏,俨然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徐珏,你知道了真相,来问我,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