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目远,我们认识十一年了,你到底是怎么想我的呢。”
我实在太好奇了,这么些年问过几次,回答都是“最好的朋友”,但从他此时懵懵懂懂的描述来看,又好像夹杂着点不太一样的感情。
是我曾经无比想要得到的那种感情。
“江语,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了,我因为生病有半个多月没来学校。你别看我高中吊儿郎当,对学习不怎么上心,其实还是非常在意的。学生嘛,哪有几个能不在意成绩的?躺在床上浑身难受想着这么多天不去学校,得落下多少东西,卷子能堆满一桌子,整天焦虑得不行。
咱们那时候还是翻盖手机呢,我收到了一条你的短信,让我赶紧把病养好,卷子你都帮我整理好了,笔记也是。等我病好去学校,发现桌上整整齐齐摆好了这段时间发下来的所有卷子,还有你笔记的复印,哪些地方是重点全部用红笔标好了,你字是真的好看。我那时候就觉得啊,江语她是我一辈子的朋友。
想想以前真是问过你好多傻逼的问题,虽然总会被数落几句,但你每次都会讲得好认真,而且你会问我你讲得清不清楚而不是我有没有听懂。
隔三差五就要被你唠叨好好学习,出去上网,迟到,不认真听课,晚自习睡觉,你连我的错题本都要检查督促,搞得我苦不堪言。但我知道,你是真的对我好,想让我不要在人生这个最重要的阶段后悔,可惜我没有好好听你的话呢。
起晚来不及吃早餐或者纯粹懒得吃,晚自习前不吃东西去打球,你都会买好面包放到我桌上。你是老师面前的大红人,说来真的帮了我好多好多忙。
有次晚自习教导主任带人去附近的网吧抓人,我游戏玩得正香,你躲着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赶紧溜。那次实在太吓人了,搞得我消停了好长一段时间。
离高考不剩下一百天的时候不知道谁带来了一盒桌游,几个人玩得正嗨,我中途去了趟厕所回来班主任就来了。印象里那是班主任最生气的一次,所有参与了的人都被赶回家不让来学校了。我运气好,没被抓现行,但班主任精明啊,直接就问我有没有参与,我吓死了只能说没有,毕竟那个情况下几个兄弟也不可能把我供出来。结果他不相信,转而问你,我记得你跟个英雄一样站起来回答说我没有参与,那会儿眼泪都要出来了。事后你让我答应你,最后三个月不许再整幺蛾子,必须好好学习。
还有太多太多了,我当年就觉得你对我这么好,我一定不能亏待你。”
许目远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我一言不发听着只隐隐约约有“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的感觉,在我记忆里留下深刻印象的到头来就只剩下他对我的好,至于我自己做了什么,还真记不真切了。
“江语啊,我还得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是不是我的人格魅力深深吸引了你?”许目远看着陷入飘远回忆的我,偷袭在我额头亲了一口,然后摸摸我的头笑着问。
“呵呵,要点脸行不?你怕不是对人格魅力这个词有误解吧。”我把身子往后缩了缩,斜着眼嫌弃地说。
许目远摸着下巴,凡尔赛式发言接着来了,“那是因为我的脸??”
“滚吧。”
看样子他是真的不知道呢。
是因为我喜欢他。
是我藏的太深了,还是他太笨了呢?
或许我应该尝试往演员的方向发展试试?
“江语,大学的时候,国内放假总比你早一段时间,我都从你要回来的前几天开始期待。就你小区门口那个石墩,我每次站在那里等你下来都是哼着小曲儿的。你给我发信息,我网吧打着lol,我觉得回你信息比团战重要多了。
我说了我打完就下来,你每次不听劝好奇硬要上来看看,烟味儿那么大我是真的怕熏到你。你嘴馋,一路走一路吃,我在旁边旁边负责给你递着可开心了。
我不确定这是种什么样的感情,而且我们太熟了,熟到我不敢也不能有多余的想法。
后来工作,没机会见面了,我以为会就这么慢慢疏远,那天在夜市上偶然碰到你的时候,我觉得所谓的奇迹也不过如此了。还有你竟然回国都不跟我说一声的,过分了吧。”
许目远说到这里故作气恼,不过因为他嘴角一直勾着,没什么说服力。
“这......我以为你把我忘了。”
“哈???”许目远无奈地望着我,该是为自己在我心中的形象捏了把汗,“我得有多混蛋才能把你忘了。”
我低下头,微微鼓起了两个腮帮子,小声说:“我又不知道......”
“确实,是我的问题,你这么笨,我不说你又怎么能知道呢。主要我自己也没整理好感情。”许目远伸手把我凌乱的额间碎发别到了耳后,还趁机捏了捏我的脸,“那时候太年轻了,也太蠢了,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虽然晚了好久,但还好意识到了,兜兜转转没有错过。”
我看着他真挚眼眸里映出的自己,这一瞬间,彻底释怀了。
“许目远啊,你作文要是能有这个水平,高考起码能再多个几十分。”我暂时压抑住想把他猛亲几口的可怕想法,调侃着说。
许目远配合着我,嘴里跑起了火车:“哪能啊,我喜欢你又不喜欢高考作文,发挥不出真实实力的。作文题目改成【我想对江语说的话】,我有信心能入选满分作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