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杨鲤儿在曲子词上花样倒是不少,在展望未来时却依旧那般迷茫。荀旖听了曲子、问了话后,颇有些无奈,她实在不知该怎样安顿杨鲤儿。让她自己过活,她活不下去;让她留下,给她一个活计,李琳琅也不会放心。
如今她看着杨鲤儿,不禁叹了口气,刚要开口告辞,却听杨鲤儿先开了口,道:“涵真道长,这些日子,多亏涵真道长和虞安公主府帮衬着,才让小女子不至于无依无靠。如今既已入春,小女子也不好再继续打扰诸位了。实不相瞒,小女子已打算回扬州老家了,那里好歹还有一些亲人。虽然……唉,但不至于一直打扰着涵真道长。不过涵真道长放心,诸位的大恩大德,小女子必然牢记心间,永生不忘。”
这便是胡话了。她之前是在扬州过不下去,才随着嫡母来长安投奔亲戚。放她回去,且不说山高路远,一路上盗匪横行,就说她一个弱女子,刚从火坑里爬出来没多久,重回旧地,只怕又会陷入火坑。荀旖虽不知该怎样安置她,但却明白,这条路是万万不能走的。于是,荀旖连忙装傻,用着那老套的借口,笑道:“别急着走嘛,我很喜欢听你唱曲儿呢。你就安心住着,你若离开了,我到哪里去听这样好的声音呢?”
“可是,我若留下,除了唱曲儿,也做不得别的……”杨鲤儿低头说着。
素霜在一旁听着,却只是冷眼旁观,一言不发。荀旖听了杨鲤儿这话,却过意不去了:总不好把人无缘无故不明不白地强留在这。
“这……”荀旖终还是说出了那句话,“要不,我回去问问公主,看看有什么活计给你?”话一出口,她都想打死自己。李琳琅肯定是不愿意让她有机会出现在自己和李景修眼前的,这话只能是空话。
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杨鲤儿听了这话,激动得眼里都噙了泪水。“多谢涵真道长了!”她说着,便忙要行礼。
荀旖一把扶住了她,又看了一眼放在角落里的行李。“唉,怕她受苦,又怕她失控……难办。”她想。
安抚了杨鲤儿,荀旖推说天色已晚,便要离开,杨鲤儿相留了一回,便送她们离开。荀旖上了马车,只倚着窗发愁。小桃见她又显忧愁,却不知缘由,想开口宽慰她都不知该如何宽慰。
正当荀旖发愁时,素霜终于主动对她来了口:“涵真道长,回去之后,且不要同公主提及此事。”
“为何?”荀旖忙问。
素霜依旧没有多言:“涵真道长只管照做就是了。”
素霜年纪长一些,总是冷着脸,看起来不近人情,又带了一股子江湖人士的杀气,还在李琳琅身边待了这许多年……荀旖也不敢不听她的话,连忙应了一声“是”,便不再说话了。
到了虞安公主府,素霜看着荀旖进门,方才又回身掉头,向那客栈的方向折返而去。天色已晚,皓月东升,她一路潜行,很快便到了那客栈附近,见周围并无异样,她才又向前行去,最后竟翻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