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红光让人倍感压力。
抢救室外。
“江户川,明辉他不会有事吧?”灰原哀心不在焉地向柯南问道,似乎是想给找一个能够安慰自己的理由。
“我也不知道。”柯南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闷闷地应道。此刻他的心里充满了懊悔和沮丧!身为一名侦探,居然连血这么明显的东西都没注意到,以至于白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这简直是不可饶恕!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因为自己的思虑不周,导致自己只能看着宫野明美死在自己面前。难道这一次还要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害死一条年轻的生命么?想到这里,柯南不禁恨恨地捏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手心亦不自知。他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如果悠一还在的话,他一定会比我做的更好的!柯南又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工藤悠一。九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工藤悠一,无时无刻不在以自己的“天才弟弟”来鞭策自己。尽管大家都说工藤悠一死于九年前的那场意外的火灾,可他知道,弟弟的死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甚至有时候,他会傻傻的想,也许弟弟根本就没死,只是暂时的失踪而已,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回来了。这种想法一直深深地扎根在他的心底,不过他谁也没告诉。
“你确定他靠得住么?”柯南突然问了灰原哀一句。他有种隐隐的担心,万一这家伙是组织派来的“卧底”,那自己岂不是很郁闷。
“同你比起来,我更愿意相信他。”灰原哀瞟了他一眼,冷冷地道。
柯南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心却放了下来。他知道,灰原哀是一个非常稳重且理性的人。
“他的真名就叫江户川明辉么?”尽管相信灰原哀,可他还是问了一句。对于跟组织有关的事,他总是想尽可能多地了解。
“他的名字是我起的。”灰原哀淡淡地道。千万不能有事啊,明辉。你已经是我生命中最后一道明亮的辉光了。想到姐姐,灰原哀心中泛起淡淡的哀伤。
“那他的真名叫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柯南很诧异。在他想来,既然灰原哀这么相信他,那就应该对他非常了解才对。
“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失忆了。”
“哦。”
气氛有些沉闷。
“你几岁遇到的他?”柯南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八岁。“
柯南心里兴起一股警惕之意。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那个男孩可能是组织从小就安插在灰原哀身边的眼线,负责监视和报告灰原哀的一举一动。对于灰原哀这个智商和心智远超常人的天才,组织没理由会放松对她的掌控,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以后就要小心了。他倒是不怀疑灰原哀与男孩是同谋,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柯南自认为对灰原哀还是有一点了解的,他只是怕她被自己的感情所欺骗。
“他擅长些什么?”既然对方有可能是自己的敌人,那么敌人的情报,当然是越多越好。
“狙击、黑客技术、格斗、英、法、俄、德、中、日语、经济学、法学、魔术、围棋、钢琴……”灰原哀掰着手指一个个地数道。
“停停停!”柯南一阵头痛。这还是人么?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那他有什么不擅长的东西么?”柯南换了一个角度问道。
“他很讨厌纯理性的东西,比如说纯理论的研究。他对于饮食很挑剔,尤其喜欢中餐。”
喜欢中餐?这一点倒是和悠一很像啊。柯南不禁想起小时候悠一缠着父母去中餐馆时的情景。随即心中怅然悠一,你一定还活着,对不对?
柯南也终于没有了探听情报的心情,一时间,气氛又变得沉闷起来。
“怎么回事?!柯南!听说你弟弟伤得很重,你居然还有个弟弟?!我怎么不知道?!”依然操着沙哑刺耳的嗓音的毛利小五郎接到柯南的电话匆匆赶来,跟着一起来的还有阿笠博士和毛利兰。
“大叔!小兰姐姐!我弟弟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我好害怕。”尽管不情愿,柯南还是不得不在众人面前扮起了小孩。
“不用怕、不用怕,柯南乖,大家都来了,你弟弟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看到柯南“泪眼婆娑”的可怜模样,毛利兰心中一疼,立刻“母性”大爆发,上前一把将柯南搂入怀中,温声抚慰,倒把柯南搞了个大红脸,可惜毛利兰没有看到。
“对了柯南,你弟弟叫什么名字?是你亲弟弟么?”毛利兰向柯南问道。
“他叫江户川明辉,是我一个表弟。”柯南摇了摇头道。
突然,抢救室里走出了一位大夫,摘下口罩,语气生硬地向众人问道“你们谁是病人家属?”语气中有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怒气。
“我就是。”阿笠博士站出来道。在电话里柯南早就和他串通好了,阿笠博士既然是柯南的“远房亲戚”,自然也就是江户川明辉的“远房亲戚”。
“病人现在的情况十分危急,全身共有十七处刀伤,其中四处深可见骨,失血过多导致病人陷入深度休克。左肩三处骨折,还感染了重度的伤寒,肺部大面积出现内出血,还引发了严重的炎症,还有长期的营养不良以及轻微的脱水状况,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即使是这样,病人的情况也不容乐观,需要立即进行手术,能不能救回来还是一个未知数,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是病危通知书和手术通知书,请病人家属过来签字。”医生的话如同刀子般扎在众人心上,任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孩子居然会伤到这种地步!
“医生!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活他!!一定不能让他死掉!!!”灰原哀突然弹身而起,一把拽住医生的衣襟,声音尖利,神色激动而凄惶。
“我知道,小姑娘,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尽力的。”医生对灰原哀温声道。待阿笠博士签完字,医生神色冰冷地接过单子,对众人冷冷地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们居然让一个小孩子经历这么残酷的事,你们不感觉惭愧吗?!你们这是对生命的亵渎!”说完也不待众人有所反应便气冲冲地走了。其实也难怪,任谁看到一个本该活蹦乱跳的可爱的孩子气若游丝地躺在手术台上生死未知,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众人都没说话,气氛一时有些沉重。
“柯南,你给他的父母打电话了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毛利小五郎开始严肃起来。
“啊,打过了,可他们有事来不了。”柯南应道。
“自己的孩子都这样了,他们还有什么事不能放下的!”毛利小五郎也怒了。
“啊,那个、那个,他们都在国外,赶不回来。”柯南突然灵机一动道。
“这么又是出国?出国很好玩吗?不能带孩子一起去吗?现在不负责任的父母越来越多了。”毛利小五郎不满道,说着还瞟了一眼柯南。
“呵呵。”柯南不太自然地干笑,他的父母也是出国了。
“那么,说说吧,一个普通的小孩子这么会搞到这种地步?”毛利小五郎在一瞬间气质大变。
“这个……”柯南支吾了起来。毛利小五郎可不像步美那些小孩一样好骗,说是迷路了,那他身上的刀伤显然解释不通。在毛利小五郎的注视下,柯南浑身不自在。他从来没见过毛利小五郎这么犀利的眼神。
“他是被卷入了两个村村民的械斗当中,又在山林里迷路了。”一直在旁边与毛利兰说话的灰原哀突然插口道。
“这样啊……”毛利小五郎陷入沉思,柯南也松了一口气。
自从医生离开后,毛利兰就一直在陪灰原哀小声地说着话,低声安慰着她。她从来没见过灰原哀情绪这么激动的时候,她可以感觉得到,灰原哀与抢救室里的江户川明辉的感情似乎异常的深厚。
一小时、两小时……
六小时后,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抢救室的灯终于熄灭了,众人的心一下子就被提了上来。
只见几个医生鱼贯而出,随即,一张病床被护士从里面推了出来。灰原哀一下子就蹿了出去,冲到床边,看到病床上江户川明辉那张苍白的,眉头紧锁的脸,心中绞痛却不敢发出声来,生怕打扰到他。
“医生,我弟弟这么样?”柯南赶忙上前问道。他这个做“哥哥”的反倒不如外人担心江户川明辉,这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柯南也明白这一点,于是急忙上前补救。
“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期,能不能转危为安,关键就看他能不能撑过今晚了。你们亲属中有谁跟病人关系好的,可以和病人说说话,最好能够激起病人潜意识中的求生意识,这样的话,病人复原的几率会增大很多。如果过了今晚病人依旧没有恢复意识,那么病人恐怕就不会复原了,会陷入脑死亡的境地当中,也就是平常人们说的植物人。”医生解释道。
“不会的,明辉一定会醒过来的,他不会抛下我不管的。”听到医生话的灰原哀伸出手抚摸着江户川明辉的脸,喃喃地说道。泪水无声滴落。
“是啊、是啊,小辉一定会醒过来的,小哀你不要担心,你应该相信小辉才对。”一直在旁边注意着灰原哀的毛利兰立刻安慰道,同时朝床上的人看去。
突然,毛利兰愣住了,她愣愣地看着床上小孩清秀俊雅的面庞,心中泛起了一股很熟悉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他和柯南长得很像吧。毛利兰在心中安慰自己道。
夜里,如水的月光倾泻而下,显得无比地纯净,安谧,而此刻,昆虫的叫声全都消失不见,给人一种宁静平和之感。
病房里。
“呐,明辉,现在想起来,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转眼咱们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直到现在,想起你当初弹钢琴的样子,就好像是在昨天一样。你弹钢琴的样子真的很帅,幸亏我一直把你绑在身边,要不然都不知道你要去骗多少女孩子了。不许狡辩,我知道你们男人的心都花得很。还有啊,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当初给我献花的时候,样子真的好傻,你自以为迷人的微笑在我看来就像一个小丑似的,好啦好啦,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我承认,我被你迷住了,行了吧?不要赌气了,快醒过来吧,下一次,我们再一起出去吧……”夜已经深了,已经快要十二点了,可灰原哀依然不肯放弃。
灰原哀在床边握着江户川明辉的手,一点一点地回忆着与他相处的一个个画面希望能够让他恢复意识,可是说着说着,她渐渐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突然感觉,没了江户川明辉的插诨打斜,她的心里竟是空落落的。平时他在她身边嬉皮笑脸、胡搅蛮缠的时候,她没什么感觉,但此刻他真的倒下了,她的心里竟是如此的惶恐不安!
“明辉,醒过来吧,我保证再也不对你发脾气,耍小性子了……”
“你快点行过来吧,我的身边真的不能没有你啊,你不是一直想听我叫你明辉么?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听你的……”
“求求你,醒过来吧……”灰原哀低声啜泣着,声音微微颤抖着,令人不忍睹闻。
毛利兰因为不放心灰原哀,一直在门外守着。此刻的她早已泪流满面!她不曾想到,两个这么小的孩子之间居然有着这么深厚的感情!而自己与工藤新一的相处与他们一比,自己反而好像成了小孩子一般。
她还依稀记得,小时候,似乎也有过一个模糊的身影,总是像王子一样,不管什么事都站在她前面,替她遮风挡雨,每当自己伤心难过的时候,总是那个身影在安慰自己,他的声音仿佛至今还在自己的耳旁萦绕,可他的脸,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是新一吗?毛利兰试着将工藤新一的身影与记忆中的身影渐渐重合起来。不对不对,他比新一更加温柔,也更加善解人意。她摇着头暗自否定。
她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工藤新一,他的记忆中是否也有过这么一个人。可每次问起,新一都是一脸的失落和痛苦,令她不敢再问。
就这样,屋里屋外的两个女生一同沉浸在回忆中,也一同哭地稀里哗啦……
时间已经愈发地迫近十二点了……
s:唉,明明不到十点就码完字了,网速不给力啊,拖了将近一小时才传上来,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