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丁穆炎犹豫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开口,“你老婆来办公室找我。”
“谁?”温易舟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你老婆,就是有次我在的时候正好来找你的。”
温易舟的瞳孔狠狠地缩了缩,随即讽刺地笑了声:“她不是我老婆。”
正想着该如何质问他的丁穆炎顿时一头雾水,伦理剧变成了罗生门。
“她是我前妻。”温易舟烦躁,“她都跟你瞎说什么了?”
“你骗婚?”
“我没有,我跟她结婚的时候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Gay。”温易舟不假思索。
丁穆炎没有说话,毕竟有没有骗婚这种事情只有自己知道。
温易舟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完全相信,儒雅的脸上带着少有的怒气:“我在认识她以前没有谈过恋爱,那时候学习与工作压力都很重,我也根本没有心思去恋爱。是她追的我,当时我也确实觉得跟她在一起挺开心的,认识了一年多后父母催结婚,我想那就结婚吧。我在结婚之前还是个处,你能相信吗?”
他一股脑儿地说,带着股子怨气,还真不像在骗人。
“可结婚后我发现不对了,我对她很难有性冲动,为此我还去了好几家医院去查我是不是有□□障碍,后来才被一位医生点醒才明白我喜欢男人。很后知后觉是吗?但事实确实如此!我当时还不服,硬是吃了药跟她同房,那种感觉就跟行刑一样,她很不高兴,我也很痛苦!后来我没有办法,也不想耽误她,就提出了离婚。她不同意,跟我大吵大闹,骂我变态,说我欺骗她感情。可我真的没有办法啊,你说我应该怎么做呢?”
“行了,你别说了……”
“我要说的!除了你,我都不知道还能跟谁说!你让我说完!”温易舟大声道,“后来拖拖拉拉了几年,婚终于离了。是我对不起她,所以离婚我可以说是净身出户,房子和积蓄都是她的,我什么都没有拿,算我补偿她。我以为结束了,我可以过新的生活了,没想到噩梦才刚刚开始!她不满足!她继续向我要钱,还威胁我如果不给她钱就公开我的性向,我只能给她!我受不了她无休止的压榨躲回了国,可没想到她还不放过我,跟了回来!这些年我少说给了她几十万!她是一个无底洞!她想要逼死我!”
“你就任由她敲诈勒索?她逼到你这份上,你干脆出柜好了。你看我不是活得好好的,你同事和你领导应该会理解你的。”
“不行的,关键是我父母。”温易舟痛苦地抓着头发,“他们没什么文化,根本不懂同性恋是怎么回事,他们要是知道了非得把我当成精神病,我没有办法向他们解释。她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得逞!这些年我过得就跟鬼一样!有时候我连请我组里的人吃顿好的都怕付不出钱!”
“前几天她来……”
“她来要钱。之前我跟她说我没钱了,她好像信了,有阵子没出现。可她不知道哪里听说我出了意外就知道我还藏着钱,所以来兴师问罪。”
“她说你家暴她。”
“怎么可能?”温易舟苦笑,“不管是离婚前还是离婚后,只有她揪着我的头发对我又踢又踹,我怎么可能家暴她?”
“那你……”丁穆炎想问他有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可设身处地一想似乎也无能为力,能把好脾气的温易舟逼到这份上,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你是不是怪我没跟你交代婚史?”温易舟看丁穆炎的眼中多了怯意,“对不起,我怕我说了让你对我的印象变差。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还是被我搞砸了。我配不上你,我这种麻烦缠身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谈恋爱,是我不自量力。”
“话不能这么说……”
“对不起,我又耽误你工作了。”温易舟垂头丧气道,“谢谢你能听我像倒垃圾一样说了这么多话,你去忙吧。”
丁穆炎走到门口再回头看见温易舟已缩进了被子。
秦雨童歇斯底里的痛苦不是假的,温易舟怨愤绝望的痛苦也不是假的,没人愿意活在痛苦中,可就是有那么多人在苦海中沉浮。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根本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