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好的。”丁知行擦了擦玻璃上薄薄的水汽,“一切都会好的。”
丁穆炎第二天交了辞职信。
从丁知行那里回到家后,他思考了一夜,午夜时分他拿出笔纸写了辞职信。他的现状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虽然背后推波助澜的人被抓,但舆论的发酵还会继续,对于紧张的医患关系无异于雪上加霜。如果只是他自己也就罢了,他不想再连累身边的人,他不想再看到朱院长愁眉苦脸,被上级下级逼得焦头烂额。眼下形势是他必须背上锅,哪怕他再想留在医院,也没脸让朱院长为自己扛□□包。
当辞职信放在朱院长面前时,朱院长的手都在抖,拆开看了一半就推了回来。
“谁让你辞职的,不是叫你好好在家休息吗?我不接受!赶紧回去!”朱院长又气又急。
“朱伯,我考虑过了,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丁穆炎违心道,“我受不了让人指着鼻子骂,他们非要我走那我就走。本事是我自己的,出了这扇门我哪不能去?为什么要受这窝囊气!”
朱院长拍着桌子道:“你非要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吗!你去看看你科室那帮人在干什么!”
丁穆炎差点没绷住,他又太多的话要说,但一句都说不出口,最后只是淡淡一句:“对不起。”
朱院长把丁穆炎赶出了办公室,混乱中,丁穆炎把辞职信往他桌上一扔转身就跑,气得朱院长在背后直骂娘。
想到朱院长说的那句话,丁穆炎觉得不放心,便去科室转了转。
起初他没发现什么异常,当他经过护士站发现桌上多了个彩虹形状的日期小摆件。他愣住了,护士看见他高兴地跟他打招呼,他又发现她胸口除了插了支笔,还夹了个彩虹小夹子,他再仔细一看每个人胸口都夹了一个,以白色为主色调的医院里多了一抹精灵般的色彩。
丁穆炎有点控制不住情绪转身离开,拿出手机随意地翻看。科室群里面一个前几天去休产假的护士发了张新生宝宝的照片,一群人在下面发恭喜的表情,丁穆炎点开照片看了看,刚想发个红包,他发现一个人的头像换成了彩虹,他的手指顿了顿又点了其他一些人的头像,发现几乎每一个人都悄无声息地换了各式各样的彩虹头像。
酸涩如潮水般涌来,本想缓缓情绪的丁穆炎愈发难受了,他连忙关掉手机不敢再看,可那斑斓的色彩还是在眼前闪现。他们听话没有大张旗鼓地示威,而是化零为整将彩虹点缀在微小的角落。他们人微言轻,但想尽办法表达自己的意愿。
出了医院大门,丁穆炎接到了彭致诚的电话。
“我辞职了。”丁穆炎道。
彭致诚抽了口气,似乎不敢相信丁穆炎做了这个决定:“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我去美国。”
“什么时候?”
“明天。”
彭致诚抽得差点没背过气,颤颤巍巍地说:“你这是不是太快了点?”
丁穆炎笑道:“我去参加个学术讨论会,早就安排好的行程。”
彭致诚长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这就要走了呢。”
“然后……”丁穆炎黯然,“顺便去拜访一下罗斯教授,看他缺不缺人。”
彭致诚那头没声了,许久嘟囔了一句:“真没意思。”
当晚彭致诚来陪丁穆炎顺便帮他整理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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