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却说道:“那是章大人必定知道,陛下不喜欢他为了五皇子说话,但自小养在身边,就如同亲子一般对待的五皇子,在他心中地位绝对非同一般。”
见太子显然是听进去了,永宁侯继续说道:“再有一个,朝中谁都知道,顾大人谁的面子都不卖,偏偏与这位章大人的关系极好,若章大人出面请求的话,顾大人不一定会拒绝。”
太子眉头微微一动,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舅舅,以你的意思,莫非五弟的威胁比前头那几个还要更多一些?”
永宁侯摇了摇头,只是说道:“如今看来,五皇子年纪尚小,做人处事又带着一股子孩子气,在宫外养大的,到底是粗放了一些,倒是暂时不用着急。”
“相比起来,那几位才比较棘手。”永宁侯淡淡说道,相比起年纪还小的五皇子,前头那三位才比较棘手,主要是他们的岁数与太子相差不多,这几年也都娶妻生子,即使母族的势力不算大,但加上妻族,妾氏带来的裙带关系,处理起来就难了。
太子何尝不知道如此,倒是暂时把心中的芥蒂放了放:“舅舅,那你说我要怎么对待这位弟弟?父皇怕还是喜欢他的。”
永宁侯摸了摸自己故意养出来的胡须,说道:“近不得,远不得,不近不远就好,殿下,您只需要记住自己是太子,也是五皇子的嫡亲哥哥,就可以了。若能通过他与章大人交好,那倒是一件意外之喜。”
太子殿下对五皇子充满了戒心,五皇子何尝不是如此,其实从一开始,从萧叡选择将这孩子放到章家抚养,从太子用计屡次阻止他进宫,他们兄弟俩就注定了不会相亲相爱。
不过相比起几个心思诡异的哥哥来,五皇子更关心的还是在宫墙之外的章家,也不知道章叔回家之后如何,静殊那孩子是不是长大了。
想到以前那自由自在的日子,五皇子就越发不喜欢静寂无比的宫廷,这个地方似乎一切都如死水一般,只有人的心是活的,活的装下了太多不该有的东西,以至于活在这个地方之后人人都得不到幸福。
在宫廷之中,除了每日必定要做的读书做功课,拜见皇帝之外,箫甯最喜欢的是去皇家祠堂,只因为这个地方寻常时候人迹罕至,除了打扫祠堂的小太监之外几乎不会有人。
而祠堂里头有一个用来祭祀的高塔,里头摆放着的是历代皇帝的牌位,通常除了逢年过节或者被罚的皇子之外,还不会有皇子专程过来的。
但是偏偏箫甯喜欢,他喜欢走到高塔的最上层,坐在不知道哪一任皇帝的牌位前往外看,从这个角度依稀能够看到皇城之外,那个他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祭塔里头虽然阴冷清净,倒是比外头让他觉得安心,至少这里不会有人带着笑容的面具与他说话,却在不经意间设下许多陷阱。
箫甯的一举一动,太子皇子们的小动作,皇帝也都看在眼中,这一日他忽然问起:“甯儿今日又去祭塔了吗?”
李公公连忙回答:“是,五皇子下了学堂就过去了,在先祖皇帝面前跪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回自己宫中用餐,用餐过后打了一轮五禽戏就休息去了。”
皇帝不悲不喜的点了点头,半晌才说了一句:“这孩子有心了,多年未归,回来之后却还知道孝敬祖先,倒是比那几个都要有孝心。”
李公公自然知道皇帝的心病,只能说道:“大约正是因为多年未归,所以心中才有感触吧,奴才听说,五皇子每次进去必定是安安静静的,十分用心。”
皇帝不知道这种用心背后的意义,心底到底是喜欢的,想了想便说道:“哎,比起教孩子,朕可能还不如玄嘉,你瞧瞧,他在连海多年,家里头的两个女娃娃依旧乖巧懂事的很,如今五皇子也比前头那几个听话孝顺。”
这话李公公可不敢当了真,他偷偷看了一眼皇帝,只得装傻充愣:“章大人平常除了处理公事,都在家看孩子呢,陛下您却不一样了,这天底下的大事儿哪一样不要您处理,这可不能直接拿来相比较啊”
皇帝被这话逗笑了,看了一眼李公公说道:“瞧你这话的意思,是觉得玄嘉这人婆婆妈妈,专喜欢回家带孩子了。”
李公公嗨了一声,说道:“奴才可不是这个意思,章大人自然也有真材实料的,不然怎么能把整一个海关撑起来呢,不过就奴才看来,章大人对家里头的夫人,小姐委实太用心了一些,从来也没听说过哪位大人一个月里头陪着夫人出去踏春了五次的。”
皇帝一听,倒是哈哈大笑起来,这说的是章元敬从连海回来之后,对这些年没有陪伴家里头女人心怀愧疚,于是一个月里头隔三差五的带着夫人小姐出去玩儿,如果不是姜氏孙氏说自己年纪大了不想动,估计还得加上老娘和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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