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关山的一把手知府大人, 章元敬加冠这一日,知府后院自然是客似云来, 更难得的是镇北王爷实现了诺言, 作为正宾出现在加冠礼上。
周王时期,冠礼是无比复杂的,也是士族才会有的一种礼仪,传递至今,冠礼其实已经被简化了许多,在普通人家甚至少有,并不比女性的及笄来的普遍。
章元敬亲生父亲早已经过世,而家族内的长辈也无一人在关山, 这会儿充当戒宾的是当地一位德高望重的儒者, 而他其实也只起到指引的作用罢了。
章元敬早已孤而自冠, 自为主人,叩云:“章家元敬将加冠于首,谨以……”
作为官员,章元敬早已经将官者公服、带、靴、笏都用桌子陈设于东房中东部,以北为上首。酒注、盏盘亦以桌子陈于冠服北面。幞头、帽子、冠并巾,各以一盘盛之,用帕蒙上,以桌子陈于西阶下。光是仔细摆放这些东西,姜氏就带着孔令芳忙活了大半天。
姜氏出生平常,孙氏更是连冠礼见都未见过,幸亏孔令芳懂这些,又请了镇北王府的经年老嬷嬷过来,才算是将这些东西摆放的正确了,没让上门来的大家族看了笑话。
就章元敬自己说的话,简单的行了冠礼意思意思就成了,但姜氏却不答应,就是孔令芳也觉得一辈子就一次的事情,怎么样也得办的妥妥当当的才好。
“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毕福。”作为正宾的镇北王爷手持金丝缠青玉冠,亲自俯首为章元敬带了上去。
章元敬看着近在咫尺的镇北王爷,心中也有几分波动,但是很快的,他只能听着身边人的指引一步一跪,还得不断的走位,一连串的磕头跪拜,倒是将那点杂思都挤了出去。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谨尔威仪,淑顺尔德,眉寿永年,享受胡福。“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旨酒既清,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玄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嘏,永受保之,曰伯某父。”
镇北王的声音低沉平稳,听在章元敬的耳中却犹如雷声,作为正宾,已经是这位王爷万分给他面子,殊不知加冠的时候,他会用上这般美好的文字。
甚至将自己定位于以为长辈,伯父,就算是章元敬处事淡然,这会儿也忍不住心悦诚服,论治下之道,这位王爷的手段绝非京城的小皇帝可比。
章元敬低下头,做出长揖礼:“某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
堂上,姜氏和孙氏充作父母张别,面南而坐,看到这里已经满眼含泪,她们其实并听不懂那些高深的词义,但这会儿却激动的难以自持。
礼毕,才到了以酒馔礼宾及赞者的时候,比起方才的肃穆,这会儿却显得热闹许多,镇北王爷在场,下头的人也不敢闹得太过了,但一个个抓着章元敬开始灌酒。
这一闹就到了黄昏时分,章元敬好容易才把人都送走了,尤其是他的老丈人孔校尉和三个小舅子,作为赞者的他们甚至比章元敬自己还要兴奋。
送完人回去,却见原本乱糟糟的庭院都已经收拾妥当了,只剩下一些桌椅板凳还没整理好,看到这里,章元敬不得不感慨自家娘子的聪明能干。
想当年他姐姐出嫁的时候,人还没有这么多呢,客人离开之后还收拾了好多天,哪里像现在这般什么事情都井井有条的,也怪不得奶奶也满口称赞。
正打算回到后院,没走几步,却见孔令芳身边的大丫鬟香云脚步飞快的跑出来,一脸焦心着急的模样。
章元敬一看就皱起了眉头,问道:“这是怎么了?慌张什么?”
香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听了这话连忙说道:“大人,太太刚刚回到后院就晕倒啦,老夫人喊我去请大夫。”
章元敬一听也顾不得其他了,快步朝着后院跑去,一进门,却见姜氏和孙氏正围在孔令芳的床前,脸上带着几分担忧,眼中却藏着几分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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