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珠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一眼,诧异道:“这好像是家里前段时间不见的鸽子?”
温钧微顿,看着那只落在院子大树上的鸽子,眼中的柔情已经完全收敛了,变得幽深起来。
他低声道:“我要出去一趟,客人你先招呼,如果有人问,就如实说我出门去了,让他们明天再来找我。”
季明珠抬头看他。
他犹豫了一下,觉得不好和她说暗桩的事情,但是提一句倒是不妨碍,便解释道:“这是有人在找我的信号。”
季明珠不明觉厉,疑惑地皱了皱眉,想不通,只能点点头,连忙道:“你去吧,我应付得来。”
温钧露出一个夸赞的目光,转身出了温家,乘上马车,往城北而去。
从暗桩的队长手上拿到这些人收集的消息,温钧的脸色微变,沉默了半响。
数日内,他见到七皇子那日,七皇子刚刚从某一家茶馆出来,而过不了多久,申将军也同样从那家茶馆出来了,再然后,是五皇子。
这样复杂的动线,让人摸不着头脑,理不清到底什么经过。
不过温钧想,他或许可以去找五皇子亲口问一问。
有时候,聪明人做事,并不需要那么复杂。
……
温钧久违地约了五皇子在飘香楼见面。
五皇子来得很快,仿佛无所事事的闲人一般,只要收到邀请,什么时候都能出来见面。
甫一落座,就伸长了双腿,姿势随意地靠在椅子上,满脸无聊问:“叫我做什么?”
温钧盯着他看了半响。
五皇子皱眉,莫名有点不安,坐起来一点,往后靠了靠:“看着我干嘛?”
温钧轻笑一声,笑容和煦让人如沐春风,却让五皇子眉头愈发紧皱,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温钧没说话,将手上的东西丢了过去,轻声道:“先看看吧。”
五皇子奇怪地接过:“这是什么东西……”
声音戛然而止,说不出来下半截。
温钧依旧微笑,眼神意味深长:“没想到五皇子人缘这么好,才只见了一面,就和申将军有如此关系?”
虽然调查上看不出事情经过,但是按照个人走出来的顺序,不难看出,五皇子是其中占据主要地位的人,而最开始离开的七皇子,行踪全程落入五皇子目中,是最被动的。可是,如果五皇子只是单单的旁观者,上次温钧问起的时候,又为何不说出见过七皇子的事情呢?
唯有一个解释,他在谋划什么。
恰好,申将军也出现在茶馆里。
温钧根据原著情节,大胆猜测,五皇子和申将军应该是存在着什么不为外人知道的渊源,虽然从未见面,却能一见到就成为天然的利益共同方。
这不,两人只在宫宴当晚,马车彼此撞了一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了盟友。
这次两人去见七皇子,八成是在一起算计七皇子。
温钧将自己的猜测娓娓道来,神情从容自若,优雅靠坐在椅背,斜睨五皇子,似笑非笑道:“说说吧,你和申将军在做什么。”
五皇子目瞪口呆。
他低下头,神情变幻,似乎在经历艰难的选择,看着桌上那张调查的纸,一咬牙承认了。
“没错,我在和申将军一起算计老七。”
温钧神情一动。
五皇子看见,勾唇笑了笑,索性将计划全部托出。
“老七不甘心被赶出京城,怨恨父皇太过冷血,想要说动申将军一起逼宫。申将军大概早有预料,带着我提前去,让我在隔壁厢房看了全部的经过。我觉得可以顺水推舟,让申将军先答应下来,等老七带人逼宫的时候,我们跳出来救驾,渔翁得利,获得父皇的青眼。”
温钧眼神幽深,幽幽道:“只怕不仅是救驾那么简单吧……要是七皇子成功打通进宫的路线,带着近卫军入宫,你身为幕后之人,手握真正的军队,难道就不想趁这个机会,直接逼皇上禅位吗?”
五皇子瞳孔一跳,慌乱地避开了温钧的视线。
温钧知道自己说中了。
逼宫并不容易,不仅需要军队,也需要事先搞定宫里的侍卫和太监,悄无声息地进到宫里,接近皇帝,不然稍有马脚,引起轩然大波,不等军队逼宫成功,宫中侍卫和都指挥使司就会带着人来救驾,功败垂成。
五皇子这是要等七皇子和皇帝斗个你死我活,再跳出来捡漏。
老实说,这个计划非常的好,比原著里粗暴简单的直接逼宫强太多。
如果皇帝对温钧没有知遇之恩,这个时候,温钧一定会赞同五皇子的机会,甚至站在其中,帮他调整计划,让这个计划更加完整,万无一失。
毕竟无毒不丈夫,温钧对这个时代的皇帝本就没有什么敬若天人的尊重,为了成就一番事业,牺牲一个垂垂老矣的皇帝不算什么。
可是偏偏,皇帝一直器重温钧。
就是为了这些恩宠和信任,温钧也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五、七两位皇子先后逼迫禅位。
“所以你待如何?”
五皇子冷静下来,知道此事不能逃避,咬牙抬头看温钧,目光里有若有若无的杀意,阴冷道。
温钧看见他翻脸,倒是没有什么失望的情绪,他和五皇子君子之交淡如水,一个月能见一次面就不错,虽然有些微亲近,却并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关系并不算很好,自然也不可能全然地信任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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