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珠心跳如鼓,努力地镇定下来,用一块毛巾垫着,搀扶着温钧的手臂,将人从浴桶里扶出来。
全程目不直视,只用殷红的耳垂对着温钧。
温钧看见,颇觉好笑,刚才的恼怒一下子烟消云散,还在她耳边恶趣味地呼了口气。
季明珠全身一抖,像只瑟瑟发抖的白兔。
温钧更加好笑。
离开热水,他身上的力气回来了许多,不用季明珠帮忙,自己可以擦身穿衣,不过鉴于季明珠青涩的样子太过可爱,他愣是一句话没说,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低头垂眸,温柔地看着季明珠一边闭着眼,一边给他擦身穿衣。
季明珠不熟练,有时会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肤,不等温钧说什么,自己先吓了一跳,蹦出一尺远。
过了一会儿,看温钧什么也没说,又会摸索着回来,继续为温钧穿衣,然后不小心碰到,又吓出一尺远,如此循环往复,动作磕磕巴巴,十分缓慢。
穿好一套中衣,足足花了两刻钟。
温钧一开始还温柔地看着,过了一会儿,困意涌上来,渐渐撑不住,揽着季明珠的肩,往身后的床上一倒,三秒钟入睡。
季明珠吓一跳。
她没有防备,还在认真地揪着他的衣衫整理,被他一带,不小心也跌了下去,还正好跌进他怀里,发出低呼。
温钧受到打扰,有些含糊道:“别吵,乖,我先睡一会儿。”
季明珠本打算爬起来,听见这句话也不敢动了,小兔子一样窝在他怀里,双眸闪动着不知所措,生怕打扰了他睡觉。
过了一会儿,许是听着温钧的呼吸声,渐渐的,她的困意也上来,不小心一起睡了过去。
两个人都没拖鞋,拥抱在一起,宛若大兔子抱着小兔子,彼此取暖,在床沿边上睡着。
外面的人还在继续等待。
等了三个时辰,没等到季明珠来开门,走来走去,焦躁不安,终于,忍不住敲门叫人。
季明珠听见动静,蹭地睁开了眼。
看着面前因为被吵到、不适皱眉的夫君,她一双眼珠子瞪得老大,连忙小心翼翼地从夫君手上溜走,打开门瞪着外面的人,凶巴巴又刻意压低声音:“你们干什么!”
被她一弄,外面几人不明所以,却也条件反射放低了声音,委屈道:“你怎么才出来?”
几个都成家娶妻生子的大男人,齐齐露出委屈的表情,一点也不可爱,还有点辣眼睛。
但是季明珠自小被他们带大,早已经习惯了他们的作风,并没有被吓得,反而扑哧笑了出来。
她转身出来,关上门,神色带着几分担忧道:“夫君太累了,在休息,我陪了他一会儿。你们想见他的话,能不能先回去,等夫君休息好了再来?”
听到季明珠的话,几位表哥神色不甘。
他们就是存心让这小子不好过,才特意将小表妹留在府里,没想到小表妹一收到这边传过去的消息,立刻要回来。他们不送,她就负气表示走路也要回去,逼得他们不得不送。
后来他们一起跟来,还想看看这小子是何方神圣,竟然也看不到。
不知道是这小子太幸运了,还是他们太倒霉。
不过……
唉,小表妹未免也太护短了,几人心道,有点泄气,不得不空手而归。
第二天,一大早,几人不死心地又来了。
到了客栈,却得到季明珠的回复,说温钧还没醒,让他们在楼下等,不要上楼打扰温钧。
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无力又委屈,竟然微妙地习惯了小表妹的差别对待,老实坐在一楼等待。
客栈里十分安静,昨天晚上才从考棚出来的学子此刻都在沉睡。
倒是温钧,昨天回来的早,早早就睡了,日上三竿,睡足一天一夜,终于醒了过来。
……
温钧睁开眼,躺在床上没动,脑海里开始回忆这次院试的经过。
半响后,他满意地闭上眼。
因为行事果断,虽然疲倦了些,但是意外地没有受到臭号影响,成绩应该不会太差。
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季明珠的脚步声传来。
温钧回过神,从床上起身,叫了她的名字。
季明珠的脚步声一顿,立刻加快,跑到内室,看见温钧,惊喜叫道:“夫君,你醒了?”
温钧露出温柔的笑,想了想问:“赵博他们情况如何了?”
季明珠捧着托盘,闻言放在桌上,乖巧地回答道:“他们都被书童接回来了,因为回来的比你晚一点,还在睡,还没醒。倒是你,睡了一天一夜,先洗把脸,吃点东西吧。”
温钧享受着美人服侍,心情愈发的好,也不操心赵博他们了,起身穿上长袍,在桌前坐下。
吃完东西,季明珠试探道:“那个……我几个表哥来了,在楼下,想见你。”
温钧一顿,若有所思,先问道:“你前日去王家,解开心结了吗?”
季明珠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纠结起来,吞吞吐吐道:“我不知道算不算解开了,我知道了他们当年那样做的原因,可是心里还是没有办法原谅这件事,看到他们,我就觉得委屈,觉得生气。”
温钧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道:“不要勉强,顺其自然就好。”
不管有什么苦衷,造成的伤害,留下的疤痕,也不会轻易地消去,能不能原谅,都要看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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