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房内情形,一人转身背向他们举枪在门口警戒,另一人跨步进来,从头到尾将这个男人打量了一番,低声询问。“韦森先生?”
男人虽负伤,可精神状态却是不错的,在对方打量自己的同时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把面前这个身型瘦的人看了个遍,并在对方开口之际就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这是个女人。
问完这句话,顾落明显感受到这人的眼神从最初的谨慎防备慢慢开始转变,这种转变并非因为她的问题,而是因为她。
男人坐起身来,晃了下束缚着自己手脚的锁链。“是来救我的,还是来杀我的?”
顾落枪口上移,对准他的眉心。“回答我两个问题:你第二任妻子最喜欢什么动物?”
男人:“松鼠。”
“最小的儿子是在几月出生?”
“四月,那天下着雨。”
顾落在他答对之后才终于移开枪口,把步枪背在身后,拨开头盔上的夜视仪,按住联络器报告:“人质安全,已确认过人质身份。”
她上前蹲下看了眼锁链,从身上取出工具轻易将其撬开,用随身纱布把他伤得血肉模糊的双脚包扎住,抬头问他。“能走吗?”
男人点头。
许是关得太久,起身时不免有些趔趄,顾落及时扶住他,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靠着我。”
男人挑眉,没动。“如果我刚才没有回答出你的问题,会发生什么事?”
“那我就是来杀你的。”
顾落像谈论天气般的语气回他,让男人只犹豫片刻就听话的把一部分重量转移到她身上。
顾落暗自稳了稳重心,对门口的男人低声唤道。“队长,可以撤了。”
徐璈回身,向男人点头示意,说出的话十分公式化又暗含威慑力。“韦森先生,我们是来救你出去的,但你要保证在离开这里之前完全听我的命令,不能擅自做任何事。”
性命攸关,男人自然配合。
可就在顾落架着他刚刚走出门口时,就感觉这男人的大手在她腰上暗示性极强的握了握。顾落没吭声,看都没看他,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他没有在她脸上见到预期的表情,竟觉得有趣。
……
走出这栋关押了他半个月之久的房子,男人发现黑暗之后还有几名同他们一样装束的军人,在他们的作战服上没有太多用于辨别身份的标识。
“你们就来了五个人?”
他似乎有很深的质疑,可是没有人给他解释,似乎根本不把这种质疑放在心上。
几人把他护在中心,带着他绕过层层守卫和监控系统,穿过铁丝网围成的障碍和一小片灌木丛最终来到一个湖边。
整个撤退过程无声无息,他们就像哑巴一样,不说一个字,所有沟通都靠让人看不懂的手语。
徐璈命令队伍停下,按下联络器联络湖对岸负责狙击掩护的属下。“s,情况怎么样?”
“安全,哨塔的守卫睡着了。”艾斯通过瞄准镜时刻观察着对面的情况。
“我们五分钟后潜水,注意掩护。”
“收到。”
“潜水?”男人又一次发问。“不是游过去?”
顾落拿出一个微型供氧仪器给男人戴上,却忽然被他抓住了手。顾落倏地抬眼,视线凌厉,扯了扯手,反被他攥得更紧。
“韦森先生——”
“女人。”男人开口打断她,弯着眼睛低头在她手背印上一记轻吻。
“你可以叫我索尔。”
……
索尔说完这一句,敏感的发觉周围这几个男人虽然没任何动作,眼神里却透出几分异样。
周遭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他这么一分神的功夫,顾落猛的抽回手,把他身前的供氧仪器固定插销插好,立即起身走到徐璈身后。
徐璈默契的和她交换了个站位,弯身检查了下索尔身上的几处较重的伤。“我们要从这儿边潜水到对面,不会对你身上的伤造成太大影响,我的人会带着你,你需要做的就是咬住呼吸器一直到浮出水面为止。离这里不到五十米有个敌方哨塔,如果你在潜水过程中发出过大动静或者把头探出水面,很容易被探照灯发现然后会立即有机枪招呼过来。”
徐璈交代这些时的态度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冷酷刻板不带感情,似乎并不把这男人的身份放在眼里。索尔也察觉出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算是火箭弹向我飞过来,你们也得拼了命的保护我不是吗?”
徐璈微微扯了下嘴角,“为了保证任务能够顺利完成也为了我属下的命,若有必要的话,我会选择打晕你。”
他不像开玩笑的人,索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巴点点他身后:“由那女人带着我?”
“这里没有女人。”徐璈耐性极好的回他,“只有我的队员。”
索尔余光瞥了眼顾落,对着没什么表情的徐璈莞尔一笑。
“我想知道她的名字。”
……
……
从m国边境被救出再到次日等来交接任务的另一队人员,索尔头上套着黑色头套像个人犯一样被带上直升机,直到最后,他也没能得到那女人的名字,甚至连她去掉伪装油彩后的真实样貌都无缘见到。
目送护送他的直升机起飞,顾落才摘下太阳镜扯下遮脸的三角巾,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就不该接这个任务,这种人让他死在那群人手里最好,也算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