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滋——]
“你好,这里是安平市公安局,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录音里传出警员严肃认真的声音。
对面起先是杂音,很快,一个含糊的女声在电话中出现,她大口喘着气,浑身像是在发抖,牙齿交错咬合的声音很清晰,“我看到了,我又看到了….”
“您看到了什么?”警员问。
“…有人在玩跷跷板,”女人的声音惶恐无比,暗藏着巨大的恐惧,“那个女孩…那个女孩穿着红裙子,她在玩跷跷板!”
警员明显不太明白这件事的报警理由:“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女人没有回这句话,她像是有些希冀似的,小声问他:“我偷偷问你哦…”
警员:“好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女人的声音很低,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东西,“如果跷跷板上只有一个人,那… 它可以动吗?”
警员沉默了几秒,回道:“似乎不可以,应该是有人坐在女孩对面。”
“我就知道——”女人猛地发出刺耳的尖叫,“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救我你们快来救我!!”伴随着警员担忧的询问声,女人的尖叫愈发惊恐,突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响起,女人癫狂的声音戛然而止。
[咯吱...咯吱....]
女人的嘴巴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呜咽声,挣扎的动静很大,像是什么重物落在了地上。半分钟后,电话对面传来一个男人彬彬有礼的声音:“抱歉,我的妻子又发病了。”
“跷跷板上已经没人了。”
第20章 电话
听完录音, 车内一时有些安静。
那句密集而崩溃的“我就知道”,让人后背发麻,像是有毛茸茸的东西在往毛孔里钻, 痒得出奇。半分钟后, 程光舒了口气,他抓了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笃定道:“以我多年直播经验来看,这个女人应该是死了。”
江语情:“为什么?”
“很明显啊, 咀嚼声响起的瞬间, 女人就不说话了, 而后就是被捂住嘴的唔唔声,剧烈的喘气声, 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程光接过江语情的手机,又放了一遍录音, 确定道,“没错就是这个顺序!很像她在打电话途中被什么东西捂着嘴,一口一口吃掉了。”
江语情抱胸问他:“那女人的丈夫又在扮演什么角色?”
程光:“吃人癖,或者恶鬼!”
江语情有些无语地收起手机,“谢谢这位直播时长半年的选手的发言。”
她没再理程光,而是站在车子正前方, 面对着所有人,也包括摄像头,缓缓道:“由于女人报警全程没有说明自己的地址,没有提供现场情况, 对话内容也过于奇怪,所以警方无法出警。”
“但根据多年经验, 接线的警员还是第一时间进行了回拨。在第一通电话结束半小时后,女人接起了电话。”
江语情面沉如水:
“她不仅还活着,情绪也十分稳定。按照电话里所说,这个女人是一位恐怖小说作家,精神状态时好时坏,经常会在现实里幻想出她小说里的剧情,而穿红裙的女孩正是她不久前写出的情节。”
“至于咀嚼声,则是她在恐惧之下,咬紧牙关,牙齿上下颤栗的哆嗦声,挣扎声与重物落地声,是她捂着嘴倒退时撞倒杂物的声音。”
沈欢欢:“这个说法似乎没什么问题。”
江语情:“是的,于是该事件到此结束,没人再去追究——如果她没在六天前去世的话。”
程光抽了口凉气:“死了?!”
江语情:“嗯,被邻居家的狗咬死。右胳膊和大腿被啃得精光,她的丈夫晚上下班回家,在家门口看到了妻子残缺的尸块和滚落在门口扫帚边血淋淋的头,第一时间报了警。”
空气凝固了一瞬,这种死法实在是过于血腥。程光一股寒气窜上脑门,狠狠哆嗦了下,姜厌冷眼瞥向程光,不理解胆子这么小竟然还能捉鬼。
该说的都说完了,江语情捋了下时间线,总结归述:
“半年前,也就是去年十月十四,筒楼发生火灾,顶楼住户被活活烧死。今年一月,管理局测出该处能量出现紊乱,当即派出两名通灵师执行任务,任务成功,顶楼住户的灵体被抹杀,筒楼能量恢复稳定。”
“一周前,筒楼能量再次发生紊乱,能量紊乱不久,公安局接到女人报警电话,电话内容涉及红裙女鬼,无从得知这件事是幻想还是真实,报警三天后,也就是六天前,女人死亡。”
“所以本次任务有二:一,确定筒楼能量再次紊乱的原因,二,判断女人死亡是否与鬼怪有关。”
“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姜厌抬起眸:“这次我们是什么身份。”她问出最有可能的答案:“警察还是新住户?”
这两个身份各有优缺。警察调查起来名正言顺,可以强制要求嫌疑人配合调查,但距离感太强,且容易让心怀鬼胎的人警觉。新住户可以私下调查,通过拉近和原住户的关系,获得隐藏线索,但线索的真实性和完整性都无法保证。
两相结合才是最优解。
只是不知道超管局有没有能力给大家弄来警察的身份。
姜厌望向江语情,江语情立即做了回应:“都有。马上会安排抽签。”
姜厌重新垂下眼睛,从包里拿出张白色卡纸写了几个字后,慢条斯理吃起不久前从沈欢欢那里蹭到的早饭。
抽签结果很快出来。
【警员:沈欢欢,赵崇。】
【新住户:姜厌,沈笑笑,程光,林鑫九。】
*
这里距离安平市最大的垃圾焚烧场只有不到一公里,姜厌等人下车的时候,臭气远远飘来,虽然称不上臭气熏天,但烦就烦在躲无可躲,淡淡的腥臭味怎么挥都挥不散。
姜厌闭了闭眼,表情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