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天真一愣,“什么?”
“当年他才12岁,我就抛下他,一走了之,”顾艳闭上眼睛,眼角有遮盖不住的鱼尾纹,她痛苦地说,“其实我明知他跟着宋强过不了什么好日子的,我明知他的少年时期会形同孤儿,可我还是……还是那么不负责任地走了。”
“他不怪你,”康天真放柔了声音,“顾姨,他一直都没有怪你,我们都知道,当年是宋伯伯不好,你留在那个家中也只会痛苦万分。”
顾艳忍不住落泪,“世界上有那么多母亲,为了儿子奉献自己的一切,而我却……却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抛弃了他,我不配当他的妈妈。”
康天真怜悯地看着她,从她的衣着、气质上可以看出来,离开宋强后,她过上了颇为优渥的物质生活,可是抛弃亲子,这是她心头永远无法搬开的石头,会一直折磨着她,这是她幸福之路上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
“康少,不要露出这种表情,”顾艳优雅地擦去眼角的泪珠,除去眼中的红血丝,丝毫看不出哭泣的迹象,她平静道,“也许你觉得我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是我的不负责任,使得文渊吃了那么多苦。”
“可那已经过去了,”康天真道,“孤苦的生活锻炼了宋文渊的性格,他现在非常坚强,而且十分正直!”
顾艳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我的罪过总算稍微轻了一些。”
“既然您觉得是罪过,为什么不去弥补呢?”康天真伤心地说,“我生活在一个完美的家庭中,有时候我会想象失去父母的感觉,只要一想,就心脏受不了的疼,你说,宋文渊这些年该有多难受?母亲不但抛弃他,而且不想认回他。”
“我……我没有资格做他的母亲,”顾艳低声道,“正如你所说,他现在已经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才了,我更没有资格和他相认,我想……他也不愿意认我吧,毕竟……我的身份放在那里,不是那么光彩……”
康天真沉默,顾艳名义上是魏老的艺术品投资顾问兼生活助理,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生活助理,助的是哪个方面。
老爷子一生权势滔天,没人敢对他的私生活有什么评论,但不代表着会对他的红颜知己也不感兴趣,人们茶余饭后最爱谈论的,无外乎金钱和美色,顾艳……恐怕留在人们心中的,只有一个美丽的性别符号,而不是她所精通的书画和鉴赏。
顾艳见他不再说话,眸子中渐渐笼上一层悲戚,她纵然多年修炼,早已不畏人言,却仍然免不了发自内心地伤感,低声道,“我不能和他相认,这样的身份,会成为他人生的一个污点,洪阳入赘蒋家,尚且被古玩行里戳着脊梁骨,文渊有一个这样的母亲,会让他难以立足。”
“为什么会这样?”康天真茫然地看着她,“你和宋文渊,你们血脉相连,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看法?”
顾艳一怔,“什么?”
“如果宋文渊是一个在乎别人看法的人,他也不会和我在一起了,”康天真一本正经道,“我虽然不懂太多人情世故,却也听说过,有人笑话他是同性恋,还有人说他和我在一起是为了背靠孔家好乘凉……”
“他不是这样的人!”顾艳斩钉截铁地说,“文渊不是会为了前途而出卖感情的人!”
康天真一笑,“他也不会为了前途而嫌弃自己的母亲。”
顾艳抿紧嘴唇,“我……”
“我不知道您和魏老之间是怎么回事,”康天真看着她美丽而忧伤的眸子,“但是,我不会介意,宋文渊也不会介意的,母亲就是母亲,这是怎么都阻断不了的血脉至亲。”
顾艳眼圈又开始发红。
康天真认真地说,“您对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