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老头子,小宋,你很不解风情,”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宋文渊转头,看到十太公在两个妙龄少女的搀扶下从楼梯上走下来,无奈地笑道,“老祖宗,求别再拿小辈儿开涮了。”
“开涮?”十太公拍拍左手的少女,“璧影,你看这小子,这是不是就叫口是心非?”
蒋璧影撅嘴哼了一声,娇俏道,“我早就不喜欢他了,哼,上次我都暗示成那样了,他都不肯接招,我堂堂大小姐,才不要倒追男人呢。”
宋文渊知道她说的是之前嘉华拍卖行主办的慈善拍卖会上蒋璧影拍卖自己的一首曲子,自己没有参拍,反而追着康天真跑走的事情,不由得苦笑,“璧影条件这么好,配得上更优秀的男人。”
蒋璧影一挑眉,“更优秀的男人,你说康天真么?”
宋文渊立刻低眉顺眼地闭嘴了,心想若哪天让她知道了自己对康天真的那点上不得台面的想法,恐怕多年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蒋璧影看他不说话,也没有咄咄逼人,对十太公撒着娇笑道,“文渊来找您,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和澜栀就不打扰了。”
说着拉着另一个女孩走进包间。
宋文渊转头对上十太公不满的眼神,无奈地叹气,“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我这会儿过来,是有一副拿不准的画,想找老祖掌掌眼。”
十太公将他带进自己的办公室,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画轴上,“你的眼里一直不错,竟然还有让你拿不准的画,那我一定要看上一看。”
宋文渊将办公室中一张大画案整理干净,取出那副古画,小心翼翼地展开,“这幅画是我和天真在重庆偶然间得到的,画风古怪,没有作者落款,却盖了三朝皇族的收藏印。”
十太公让人将窗帘关上,认真地带上老花镜,拉过画案旁边一盏光线柔和折叠灯,俯身仔细研究这幅古画。
老人家已经年近百岁,看了一会儿便有些精神不支,拿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眶,看向宋文渊,“小宋啊,你这幅画有没有给你老师看过?”
“我今天上午才从重庆回来,下午到了店里,老师已经去赴肯巴德的邀约了,”宋文渊扶着老人家到一张黄花梨圈椅里坐好,“您休息一会儿吧,不急着一下子就看完。”
“老了,”十太公喝一口茶,叹息着说,“当年我们都还年轻的时候,看三天三夜都不会吃力。”
宋文渊笑道,“那可比我们现在要强多了。”
“我们运气好,”十太公微眯着眼睛,苍老的脸上带着回忆,笑道,“当初刚解放,我,孔常翁,你太爷爷、孟小七……我们去博物馆为国家清点战后劫余的古董,那可都是真正的国宝啊,你们现在是摸不到了……”
“但是热爱古董的心是没有变的,”宋文渊道,“我们从小就在古董和赝品中长大,接受鉴定大师的熏陶,长大后自然是把收藏、保护、传承古董牢牢放在心里。”
“不错,”十太公很是欣赏地看着他,“你比你那个混蛋老师要懂事得多。”
涉及授业恩师,宋文渊没有再说话,低眉顺眼地侯在旁边,十太公却好像不满他的沉默,接着颇有些气愤地说,“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黄兴运和肯巴德走得很近,你平时要多规劝规劝他。”
宋文渊点头,“是。”
十太公休息了一会儿,又继续研究了几十分钟的古画,放下放大镜的时候,苍老混沌的双眼已经满是激动,“是的!是的!是的!”
宋文渊上前一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您觉得是真品?”
“岂止是真品,”十太公叫道,“还是旷世骇俗的真品,黄公望、唐子华、柯九思……全画没有一笔不精彩,文渊,这幅画即便放在八十年前的怀信楼,还能担得上是镇楼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