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熠秋眉心一跳,“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开城门。”
大臣就连疫病都还没想好怎么治,又开始琢磨起了城外难民的安危,“陛下,城门不开,百姓无处可去,难不成要死在皇城脚下?”
“卿以为城内百姓何人不是人心惶惶?”
“陛下!”嵇章德一路小跑过来,“顾玄师回来了。”
似乎是有一股微妙的细丝引着谢熠秋的眼睛,他不自觉地望向了门外那撑伞疾步过来的人,心绪也一下便舒散开了。
顾濯一进来便直接拜道:“陛下,方才臣在过来的路上,见几家医馆全都人满为患,这疫病不只是城外来的人才会有,若是放他们进来,岂不是拿他们的性命开玩笑!”
一语惊破梦中人,更是让这几个胆小的大臣吓破了胆子。“你的意思是,帝京城中谁人都有可能染病?!”
谢熠秋看着这些人头疼,便将人遣了出去,许久才抬抬眸子道:“路不好走,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陛下那日在祭台上可有受惊?”
“无事。”
谢熠秋起身,朝着内殿走去,顾濯见状忙过去搀扶。
“朕已无碍。”谢熠秋抬手,却一不小心瞥见了顾濯手腕上的勒痕,“红润鲜亮,挺漂亮。”
顾濯没在意那地方,淡淡道:“陛下喜欢看臣受伤?有点心狠啊。”
“看着好疼,”谢熠秋冰冷的指尖轻轻揉了揉那勒痕,“裴钱打你了?”
“若是受一顿打骂就能换一次陛下如此悉心的招抚,臣就算是被千刀万剐又有何妨?”
谢熠秋淡淡笑了一声,因身子冰凉而钻进了被子里,顾濯的手跟着钻了进去,紧紧地包裹着那一双冰块一样的手。
谢熠秋闭眼养神,声音微涩,“朕对着那群废物一整天,头都要被吵炸了。”
“陛下嫌烦,把他们轰出去就是了。”
“朕不能像你一样来去自由,更无法左右他们的嘴。”谢熠秋微微睁眼,“朕是皇帝,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当皇帝的以为皇帝可以控制任何事任何人,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当了皇帝的,不仅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不能把自己臣民像扯着牲口链子一样攥在手心里,他甚至还要防着。防止链子断了,防止他们反咬自己一口。
一个帝王,甚至是一个最普通的人,最害怕的就是将自己的软肋暴露出来,若是露了出来,旁人就会专挑他的要害。
身中蛊毒这种事情,只能自己受着。顾濯虽不说,却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