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他们猜的挺对,宋星河手里的本子上的确是记得人名,冯家在县城里有几家与日本侨民合开的货栈,那里面的掌柜和伙计都会说日语。今天为冯家老太爷贺寿,这些家伙可是昨天就从县城里跑了回来,宋星河的目标就是他们。
“有多少了?”大口啃着烧鸡的宋星河头也不抬的随口问了一句,身边忙着记录的小子便侧身把手里的本子拿给满脸油渍的宋星河看了一眼。“啧啧,这冯家倒是挺能搂钱呀。”地下党早就探听好的那几个会说日语的家伙已经被揪了出来,可是宋星河却不想就这样放过冯家,于是乎,跟着他一起来肇源镇的队员们立时就变成了土匪,只要是值钱好携带的物件都被搜了出来堆放在冯家前院,等着宋星河最后拿主意。
“你们都听好了,谁家要是和冯家一样和日本人有勾连,趁早断了关系,否则我们下次再来的时候,可就不是拿走钱财这么简单了。”拎着装满了金条的皮包,宋星河哈哈大笑着出了冯家的院子,带着他的人赶着冯家的几辆大车扬长而去。等着宋星河他们赶着大车一路向西走出不多远,冯家大院里就窜出几辆骑得飞快的自行车直奔县城而去,冯家被宋星河他们抓了人还抢了钱,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可是皇协军和民团的枪都被缴了械了,他们只有向县城里的日军求救。
肇源镇离着县城也就是十几里地,一路飞奔的自行车只半个小时就进了县城。“报告太君,国军的部队刚刚攻击了肇源镇,我们冯家拼命抵抗了,可是来的都是国军的正规部队,我们冯家实在是顶不住,还请太君赶紧派兵支援。”赶到县城搬救兵的是冯翼才的兄弟冯占兵,他跟着哥哥进过县城里的日本兵营,也认识带兵的日军指挥官。
“纳尼?国军的正规部队?”县城里的日军指挥官多田喜一郎有些不相信冯占兵的话,占领县城的时候,他就多次带着部队对周围的村落进行了扫荡,根本就没有发现有国军和土八路的踪迹,莫不是冯家的人在说谎?可是冯家的长子长孙在自己手下担任翻译官,他们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来哄骗自己,而且自己今天还派了一个班的士兵去冯家贺寿,如果来的是土匪山贼,按照肇源镇的实力,应该不会跑来县城搬救兵才对呀?
直性子的多田喜一郎只是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就答应了冯占兵的请求,而且准备亲自领兵去救援肇源镇。不过是十几里的路程,万一只是个误会,那就在肇源镇好好的吃他冯家一顿。冯占兵并没有说明多田喜一郎手下的小队长小五郎已经被杀了,他怕说了之后,这个满脸横肉的多田喜一郎会迁怒于自己,只要多田能带着日本兵赶去肇源镇救援,到时候就说那小五郎是被国军杀死的,大不了再花点钱了事,反正那肇源镇里都是自家说了算,冯占兵也不怕有人把小五郎真正的死因说出去。
虽说多田喜一郎是个直性子的家伙,可他毕竟还是个中队长,排兵布阵的本事还是有的,一番思量之后,多田喜一郎在县城里留下了一个小队的日军和几十个皇协军防守,自己则带着其他的两个小队日本兵和100多皇协军跟着冯占兵赶去肇源镇。生怕半道上遭到埋伏的多田喜一郎把手下的部队分成了好几个部分,不光是派出了尖兵探路,还在公路的两翼派出了斥候,把公路两侧500米内都视作为侦察范围。
布置的东西多了,行进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窝在三轮摩托车里的多田喜一郎却并不着急,可是骑着自行车的冯占兵急眼了,要是按照这个速度赶去肇源镇,那伙抢了冯家的家伙早就跑远了。心中是这般想的,可是冯占兵却不敢说出来,只好跟着多田喜一郎他们在公路上龟速前进,只十几里路就走了一个多小时,好容易赶到了肇源镇的外围,多疑的多田喜一郎却突然命令部队停下了,他要先派尖兵进去侦察。
刚刚经历过国军冲击后的肇源镇此时静悄悄的,镇里镇外连一个人都看不进,更别提那些本应该守在镇口的皇协军了。严宋星河他们离开的时候,不光带走了冯家的团丁和那些把守镇子的皇协军,就连来拜寿的日本兵都杀光了,现在的肇源镇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防御力量。肇源镇的寂静,让多田喜一郎不由得下了停止前进的命令,在他看来,这个静悄悄的镇子里很有可能就埋伏着大批的支那军队,正等着自己走入伏击圈呢。
十几个提心吊胆的皇协军被派了出去,在一个皇协军小队长的带领下小心翼翼的向镇子里摸去。100米、80米、50米,一直到那十几个皇协军进了肇源镇,多田喜一郎还是没有听见他预想中的枪声,难道是自己想错了不成,多田喜一郎面带疑惑的看着正回身挥手示意没有危险的那个皇协军小队长。“前进”不想继续等下去的多田喜一郎手一挥,在他身后早就集结好了的部队大踏步的开进了肇源镇。
日军士兵牛皮军鞋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打破了镇子里的寂静,很多的百姓都偷偷的从自家门缝或是围墙上探头向外看,一些平日里就亲日的乡绅们见来的是日军,赶忙带着家人站在自家门前摇着日本小旗子大喊中日亲善。中国的地方太大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人这么做了,自然就有跟风的,在生与死的面前,多数人都选择了不要气节和脸面,而选择了苟且偷生的活着,冯家也只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