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那一日虽也有如此的参拜大礼,但冬至日可没有除夕日这般的冷。
丛双为她换下衣服,墨竹又将这些叠起来,连同冠子一起放好,上了锁,笑道:“不只是您呢,其余各宫的主子娘娘,都一样,面如金纸,没点红色了。”
说罢,她又笑了起来,“今儿跟着您出去,远远奴婢就瞧见僖嫔娘娘的面色不大好呢,阴沉沉的。”
富察舜华抿着嘴笑,雪球这东西,碰到硬一点的,就都散了,只要不怎么用力,打人不疼,她没什么大力气,雪球早就卸了劲儿了,不会打疼人,僖嫔面色不善,想来还是因为丢了脸。
她乐不可支,“活该,不必理她,叫她嘴贱,欠教训。”
她靠在小炕上,后头倚着宝蓝色缎子面上头绣着粉色梅花的大迎枕,“有点饿了,去瞧瞧膳房有什么糕点,不拘甜的还是咸的,再弄一些奶、子来,先垫垫肚子。”
在这大庆典上,有些东西根本就没法子入口。
墨竹动作快得很,不一会儿就从膳房弄来了四样糕点,栗子糕,蝴蝶酥,鸳鸯卷,凤尾烧麦,还带了一盅燕窝汤和红豆味的奶、子来。
一边伺候她用着,一边道:“皇上可是有日子没进后宫了。”
富察舜华摆摆手,不在意道:“这些日子多忙呢?眼瞧着皇上都瘦了一圈了,还进后宫?”
莫不是嫌弃自己身体太好了,也不怕精疲力竭。
“更何况,还有不少大宴呢,一直得到正月十五才能停下来,等到二月,又有二月二,再就是太皇太后生辰,过几日又是五阿哥满月,正月末二月初乌雅贵人生产,还得洗三,怎么也要出了二月才能真正闲下来。”
林林总总的,这么多事儿呢!
墨竹听了,不禁啧啧感叹道:“以前,总觉得生活在皇宫,是件极美的事情,可现在自己身处其中,看着光鲜亮丽,但个中滋味,却只有自己晓得了。”
皇宫从来都是那个皇宫,但以往的她们,不过是将其过度美化了而已,这里,当真不是什么人间天堂。
富察舜华又是用了小半碗的燕窝汤,特意留出了一些肚子,等着正点用膳。
“对了,主子,昨儿彩玲好似在她们那屋子又惹出了什么事儿,今儿一早,我瞧着脖子上一道指甲印子,嘴角也肿了起来,她在那儿扫雪,手伸出来上面还能瞧见擦破了皮,看来昨儿真的没少挨打。”
“这宫里,就是人吃人的地方,那些个宫女,还真是丝毫不手软,我还凑近瞧了瞧,脸上还有巴掌印儿呢,就是大概一晚上消了不少,又敷粉了,才看不大真切。”
丛双笑声中不无幸灾乐祸,“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坚持到几时?”
“这乌雅家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还动不得她?按说一个小宫女,内务府说打发不久打发了?”
富察舜华漫不经心道:“能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怕是在她背后的裕瑚鲁家手中,他们投鼠忌器,再就是,彩玲虽被贬斥,但好歹也是咱们景阳宫的,乌雅氏一族现如今式微,又哪敢和咱们对上?”
秋云点头道:“裕瑚鲁家乃是镶蓝旗包衣,是小姓氏,总共十五支,都是小家族,其余的好歹还是正经旗人,或镶黄旗或镶蓝旗,就他们家是包衣旗人,难怪还得搭着乌雅家的路子进宫,要说只有外八路的姻亲关系人家就肯帮忙,奴婢是断断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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