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小姑娘为数不多的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深刻景象,至今仍是历历在目,恐惧如跗骨之蛆,难以摆脱。
秋老虎余劲犹在,一盆盆血水红的刺眼,她却像是走入了深冬,一如当初父亲米思翰去世的那一日。
不过好在博尔济吉特氏年轻,身子强健,月子养得好,没多久便又活蹦乱跳了。
听罢,康熙不由更认定了这是个娇气包,笑着道:“有朕在呢!”
将她揽在怀里,细声哄着,“皇宫汇聚天下名医,孕期护养也格外精细,莫怕莫怕!”
如此娇气,倒像是他养了个闺女。
思及此,他不由哑然失笑。
说着又吩咐梁九功,“太医院院使怎的还未到?”
梁九功忙上前恭敬回话道:“回皇上,梁院使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因而可能就慢了些。”
何况这才去了几时?就算是小跑着,也不过才到太医院而已。
“梁院使在调养身子上最是好手,你听他的话,乖乖吃药,养好身子,来日育有皇子公主,你也顺当些不是吗?”
梁九功不由将头压得更低,这话已是明晃晃地说,只要这位主儿有了孩子,便可晋位了。
富察舜华摸摸小腹,无声叹气。
只是一个月事,都折腾她到死去活来,生孩子的痛楚怕得是十倍不止吧?
不想了不能想了!
她抬头笑着,“都听皇上的!”
等到梁院使来了,为其诊了脉,开了方子,叮嘱道:“小主的身子原本将养的不错,只是近日受了凉,臣开的这方子,比之以往的,调整了药量,不会损害身子,三碗水煎做一碗,小火慢煎,千万不要糊底,糊了,药性也就变了。”
秋云收好了方子,将人客客气气送了出去。
富察舜华以手托腮,歪着头对几个贴身伺候的人道:“我就说嘛,问题不大,就是上个月不大妥当!也就是你们,总是一惊一乍的!”
刚说完,脑袋上又挨了一记。
虽不痛,她还是看了过去。
只见年轻帝王正收回刚刚作案的手,修长匀称,如竹节一般分明。
他毫无心虚之意,淡淡道:“她们这是忠心,时刻看顾着你的身子不是应当的?”
又吩咐几人,“这个月开始,像西瓜这等寒性重的水果看着她少吃,桃子这等温养的就随意了,像是荔枝这等性燥的水果,少用一些。”
富察舜华噗呲笑出来,“荔枝?可金贵着呢!一年总共才多少盆?妾就是想多吃,也没门路啊!”
况且,这玩意儿以她的身份,能分到一粒那都是走运了。
康熙也是不自禁地笑了,刮刮她高挺的鼻梁,“你就知道拆朕的台!这几年福建那边也不大太平,台湾有郑家兴风作浪,便是朕,都是许久未见到鲜荔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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