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在两所医院以及周边点燃的那把毁灭性大火,也在充足的准备之下,虽然也引起了一定的混乱。但在周边部队以及地下党组织的大量工人有效控制之下,尽管整整燃烧了一天一夜,但好在最终没有大面积的蔓延开来。
只不过在三十枚凝固汽油弹的威力之下,当火势最终熄灭的时候。这一片的所有建筑物,都已经烧成了一片白地。就算有带菌的跳蚤和老鼠跑出来,在大火燃起的高温之下,也无法存活。
杨震的当机立断,将日军细菌战部队垂死挣扎之举,可能会带来的风险降低到最低。不过天津的这把大火,让天津人可谓是记忆深刻。几十年之后还有人感叹,多亏了杨震那把大火,将日军细菌战部队一把火彻底的毁掉。否则一旦那些病毒一旦蔓延开来,天津指不定要死多少人。
不过在大火熄灭之后,还有些不放心的天津工委与陶净非,在杨震的督促之下组织大批人手,在整天天津河西范围之内,人口聚居区大面积喷洒低浓度醋酸。整个日租界使用飞机和人力,大量喷洒的杀毒药水。
在天津城区分发灭鼠药类,并发动一场浩大的灭鼠运动。就连下水道里面,也洒放了大量的石灰。同时将天津城内各个中药店内的板蓝根,实施集中控制,转入储备使用以预防可能会出现的爆发大规模传染病。
在天津市内选择医疗水平最好的两到三所医院,设置隔离病房,一旦有不明原因发病者要先行隔离。天津工委要组织一批医疗预备队,以及拿出一套涉及到医护、交通、卫生等方面应急预案。
同时杨震想办法从东北,给天津调集了大批的防护服、医用口罩,并从天津战场上自己部队中,直接调出五辆中吉普,以及从战场上缴获的十辆日本卡车,临时改装为救护车,调拨给天津工委使用。
虽然眼下天津还未发现有任何传染开来的模式,但杨震却是将后世那场非典流行期间,国家采取的办法拿到了现在。当然眼下可动用的财力、物力,与后世无法相比。但杨震依旧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之下,尽可能的要求下面做的圆满一些。
即便是会战第二阶段打响之后,杨震以总前委的名义依旧不断的从前线发报,对天津的防疫工作提出要求。这对于基本上从不插手地方工作的杨震来说,可谓是极其罕见。但直到四四年入冬,天津以及周边未出现大面积的爆发,甚至连小面积传染也没有出现,杨震才最终放下心来。
相对于接到审讯报告,得知天津城内已经再无日军其他细菌战部队,日军华北方面军所属的这支北支甲一八五五部队,除了在青岛秘密基地部分人员,几乎已经被自己全部一网打尽之后,内心才略微松了一口气的杨震。
在日租界出现变局的影响之下,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天津战场的局面快速的扭转,却是让一直在接手天津战场之后,因为战局久攻不下,而心中一直承受着巨大压力的陶净非也松了一口气。
在大和公园激战的同时,之前沿着福岛大街向北推进的那个营,虽说被日军阻击在基督教会一线。但是却切断了日租界南部地区,与华界之前的联系。给从日租界与南运河之间华界内攻击的部队,发展创造了有利的战机。
在接到何志山的汇报后,陶净非立即敏锐的抓住日租界战局变化的有利时机,将一个完整建制的团,立即从沿着日租界斜插进紧邻的华界。沿着治安里、广善大街一线,向广兴大街一线穿插攻击前进。
陶净非投入的这个团,把握的时机和位置都相当精准。这一拳正好狠狠的砸在了日租界以北,整个海河西岸华界守敌的腰眼上。这里正是日军整个河西守军两部的结合部,正是处于整个河西日军最关键的位置。
日军在天津的整个河西地区防御态势,是以日租界和华界之间的分界线,形成南北两大块防御区。这道线以南的日租界、英法租界,是日军天津守敌主力四十八师团的四十八步兵联队外加部分辎重、工兵一部,独立混成十五旅团一个步兵大队。以及主力已经在外围战场,独立第十一混成旅团残部。
而在日租界以北整个华界,包括天津老县城在内,是以四十八师团的台湾步兵第一联队一个步兵大队为基干,加上从北平战场上撤下来的五十九师团和一一零师团残部。再加上二十七师团被全歼后,仅存的四个步兵中队,以及留守的工兵和辎重兵各两个中队。
一方面是养精蓄锐已久,在外围作战之中也受到一定的损失,但是元气尚在的精锐。一方面是收拢的在北平打剩下的,已经是锐气尽丧,全靠日军特有的惯性和意志力,以及完整的防御体系和超级不要脸的作战计划,还在坚持残兵败将。
无疑日租界内的四十八师团的这个步兵联队,在整个河西战场,起到的是骨干作用。眼下日租界的骨干,自身已经处在难保,再也无法给与华界的守军任何支援作用。对华界的残兵败将们,在心理上的打击是相当巨大的。
陶净非从日军在整个河西骨干阵地上,打出的这一拳无疑让日租界以北的残兵们,彻底的动摇了信心。再加上这个团在他们的核心阵地之内,不断实施穿插迂回。以及正面越来越大的压力,使得日租界以北的日军整体防御态势全线动摇。
经过六个小时的反复冲杀,从日租界向北出击的这个团,几经苦战终于撬动了整个海河西岸,原本僵持不下的战局。该团从侧翼的穿插,打乱了日军在南运河南岸,直到日租界的整个部署。
而在海河东岸由日本桥一线,向金汤桥攻击的三师主力,经过苦战连续拿下社会局、满铁等重要目标。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之后,最终拿下了金汤桥,这座连接海河东西两岸的桥梁。
全师快速通过金汤桥后,连续抢占公安局、第一区公署、总工会等沿河重要据点,与河西部队汇合。在三师主力渡河之后,日军在河西的整体防线,就像一面摇摇欲坠的楼房一样开始倒塌。
至于河东战局,崩溃的时间还要早于河西。在三师以南投入战斗的三十七师并三师一个团,先后攻占了原俄租界的英商太古码头、亚细亚火油公司、开滦矿务局之后,以一个团的兵力,经过整整四个小时的激战,攻占了连接法租界与河东的万国桥。
打垮了日军部署在河东的台湾独立第二联队、第一联队的一个步兵大队,外加由武装的日本侨民,临时编成的一个特设联队,独立混成旅团两个步兵大队组成的守军,夺取了整个原俄国、意租界区。
该部在攻占万国桥一线后,立即渡过一个团进入法租界。配合法租界正面进攻的兄弟部队,迅速的攻占了整个法租界。在陶净非调整战术部署后的四十八小时,除了英租界还有部分残敌还在顽抗之外,天津城内大部分地区已经肃清。
南运河以北的战局,则是整个天津市区战斗之中结束最早的一个。就在河东、河西日军整体防御彻底崩溃的同时,南运河以北原本就在苦苦支撑的日军守军,便已经被分割、合围在几个据点之内。
改部守军是日军增援一个师团主力被击沉在渤海之内后,仅存的一个丢光了重武器的联队残部为主,加上台湾第一联队一个步兵大队,外加四十八师团搜索联队主力,以及日本海军在天津人员组成。无论是战斗力和战斗意志,还不如河西华界区的一一零师团和五十九师团残部组成的守军。
在加上这一带已经属于天津外围,在与其他友邻部队的配合被切断后,战斗力下滑的相当快。在南运河以北的部队,又采取了先吃肉、后啃骨头的战术,最早结束了南运河以北的战斗。当金汤桥、万国桥相继被抗联部队攻占的时候,南运河以北的枪声已经落幕。
天津战局大局落幕,让陶净非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当初在北平战事结束后,一号调自己来天津战场,接替被紧急调回东北的王效明的时候,他就知道天津之战会是一个硬骨头。但他也没有想到,这一战居然会是如此的难打。
尽管王效明之前已经完成对天津的合围,给自己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但无论是外围各个要点的争夺战,还是市区的巷战,都让陶净非感觉到打的异常艰难。自参军以来,天津这一战,可以说是他经历过的最难打的一战。
不过尽管是自己经历过最难打的一战,但好在是基本上啃下来了。眼下整个天津城区,除了少量残敌还在肃清之外。大部分的日军已经被解决,可以说大局基本上已定。天津的工厂区,虽说也受到了一定的破坏,但基本上还是完整的保存了下来。
作战之中虽然也出了一些纰漏,但好在处置的及时,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后果。眼下的陶净非,也卸下了心中最大的一个包袱。这种即要彻底的消灭守敌,又不能对城市造成太大的破坏,还要完成的保护工厂区的大城市攻坚战,真的还不是一般人能够打的。
而就在天津战局已经开始崩溃的同一时间,在塘沽方向参战的抗联部队,在一个半履带装甲车营的配合之下,已经完成塘沽攻坚战,彻底收复了这个天津新的出海口。只不过日军在最后时刻,抢先动手炸毁了塘沽码头周围所有的日本军需仓库。
不过虽说塘沽码头周围的仓库,都被日军抢先动手炸毁。但是整个塘沽港的码头,却完整的保存了下来。这些码头以及设备完整的保存下来,对于中国人来说,远比那些日本军需仓库要有价值的多。
在塘沽解放的同时,日军设置在塘沽内,专门从华北向日本转运劳工的劳工营内,幸存的七千多准备掠往日本的劳工和战俘,也基本上都安全的营救了出来。至塘沽收复,预示着整个天津战场的战事,基本上已经结束。
第1978章 消失的四十八师团部
但让陶净非有些疑惑的是,虽说天津日军主力已经大部被歼灭。可兼任天津守备司令,全权指挥天津日本陆海军作战的四十八师团长,土桥勇逸中将与他的师团部,却是始终没有被找到。不仅活不见人,死也不见尸。
负责天津作战的日军各级指挥官之中,负责整个河西作战的一一零师团长和鹰知二中将,被击毙在天津日租界原日本领事馆的地下室内。负责天津河东作战的五十九师团长,也被从意租界一处隐蔽室内俘虏。
但这个全权指挥天津防御战的土桥勇逸中将,连同他的指挥部,却是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不仅本人生死不明,不知道去向。就连其带领的四十八师团部所有人员,也消失的踪影不见。
虽然在搜捕这个家伙的时候,在天津城内的朝鲜银行、正金银行的地下室之内,缴获了日军从山东招远金矿掠夺的万余两黄金,以及一大笔外汇、大洋、古董、巨额的资金。但这些发现,却无法弥补日军天津最高指挥部,集体失踪带来的隐患。
陶净非给各个攻击部队下了命令,在整个天津城区所有可能的地方,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将这个土桥勇逸中将,以及他的指挥部给挖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对于陶净非来说,不找到日军的指挥部,天津之战就算是未能尽全功。
而在市区枪声完全落下之后,配合晋察冀军区接收天津的原天津地下工委的同志,也发动群众配合抗联清查。根据俘虏口供,陶净非可以肯定这个土桥勇逸中将,还有他的指挥部,现在还在城区内。
死死盯着天津城区地图良久,陶净非给搜查部队划定了两大范围。一个是河东的从旧俄国租界十四经路以南,以及整个比利时租界地区。一个是河西的旧德国租界,以及英租界与德租界的交界处。
这两个地区,都不是抗联攻城部队的重点进攻方向。即便穿插的时候路过,也是快速的通过。战斗结束之后多次拉网排查,这两个地区也不是重点方向。既然在原有的搜索范围之内,没有发现这个狡猾的家伙,那么就将拉网的范围向南拓展。
在给搜索部队扩大搜查范围之后,陶净非又命令社会部的人员,对所有俘获的日本侨民重新进行排查。所有三十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性,要一个个的重新审查。陶净非就不信,这么一个庞大的指挥部,就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这么消失?
重新对日本侨民审查,果然获得了意想不到的结果。从这些日本侨民之中,搜出已经脱去军装,换上了便装想要蒙混过关的陆海军各一个少将,五个大佐外加十一个中佐。至于中下级军官,则达到了几十人。
只是从日本侨民中甄别出来的日本军官,多是海军和后勤、辎重、经理、卫生等部门的军官,野战部队的军官数量很少没有。两个日本陆海军少将,一个是天津特设舰队司令官。在舰队遭遇到空袭开始,便将指挥部搬迁到了陆地上。
在天津攻防战进入尾声之后,带着他的部下集体换上了便装,混入了日本侨民之中。结果没有想到躲过了初一,最终还是没有躲过十五。在此次排查之中,还是被审查了出来。成为整个抗战期间,抗联唯一俘虏的日本海军将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