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不是找借口,就算打不过,跑总会吧?带着大家伙跑到扁担石去,跑到大别山十万大山里去,我就不信鬼子会在这茫茫大山中,去寻找我们不值得一提的对手。”
小丫头又说出一大段话来,先前还有人在偷偷地笑着她们兄妹二人的争执,后来发现这个小女孩说出的这些话,无一不是有理有据,无一不是应付可能存在的危险的方法。
孙玉民也很意外,丫头这段时间的变化很大,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刘文智则有些汗颜,这些方法对于他来说真是小儿科,他有更多的办法去面对可能存在的危险,可是自己就是鼓不起这个勇气,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习惯了,身前有一个人替他顶着天地,撑着风雨,以至于自己已经失去了敢于独面凶险的热血。
“文智,丫头说得对,鬼子没有那么可怕,相对于我们怕他们,其实他们也畏惧我们,你在教导总队呆过,在二十师呆过,哪一次咱们不是把鬼子揍得哇哇叫?”孙玉民接着小玉英的话说道:“况且就像丫头说的,打不过咱们可以退到山里去,就算他们把杨树铺,把扁担石烧成灰烬,只要人在,我们再重建起来就是,有什么好担心的。”
“是啊,文智,我们也会帮你的。”谷红英也劝道:“咱在这霍山也生活了十来年,别的不敢说,只要让我溜到大别山中,就算鬼子来一百万大兵,也休想伤到咱分毫。”
“文智兄,大家说的都对,你放心,老大没回来之前,杨树铺和扁担石的众兄弟们,都会以你的号令为首。”
邓东平适时地劝慰,然后一连戴存祥、黄伟,二连李天喜、吴林生,三连董文彬都表示了对他的支持。
刘文智如果此时还推辞和拒绝的话,就说不过去了,他说道:“既然大哥把重担压到我身上,众兄弟们又信得过刘某人,那我就义不容辞了,希望不会辜负大哥和兄弟们的期望。”
刘文智这句话一出,小丫头立刻娇笑着扑到他怀里,撒着娇说道:“大哥,我刚才那些话都是为了激你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刘文智摸着她的秀发,说道:“傻丫头,哥怎么会不知道呢,才不会生你的气呢。”
屋子里不知道谁带头鼓起掌来,然后众人都跟着拍起巴掌,算是认同了这个说商议又不是商议,说不是商议大家又都聚在一起得出来的结果。
“大哥,你去北平,打算带谁去?”
刘文智倒底是心细,在答应了担负守家的重任后,问出了这个大家伙最关心的问题。
“铁胆和丫头是肯定会跟我去的。”孙玉民说这话的同时,眼睛各看了一眼他们的反应,这两个人只有自己能镇住他们,而且把他们留下来,放在杨树铺他也不放心,指不定捅出个什么娄子来,让刘文智头痛难办。他接着又说道:“小山子和林生也要跟我走这一趟,本来我还想带善军去,可是他有些不得已的原因走不开,只得换原平跟我去了。”
“他小子能有什么原因走不开,肯定是要守着他那个如花似玉的婆娘呗。”
傻熊是特别想周善军跟着一起去,他也学着小丫头的样,出言相激。
可是他没料到,周善军本人低着头,什么话都没有说,反倒是孙玉民黑着脸训斥了他:“胡说八道,什么时候我拿针线把你的这张破嘴给缝上,你就不会乱说话了。”
“本来就是这样,我又没有说错。”傻熊还犟了句嘴,看到孙玉民像是要过来拍他的样子,赶紧溜到了门口,嘴里还在嘟囔:“见色轻友的家伙,还不让我说说。”
“你再瞎咧咧,我就不带你去了,让你去谷姐山上的厨房烧火烧到我回来为止。”孙玉民对傻熊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是无可奈何,只得解释道:“艳茹姑娘有喜了,他要留下来照顾,你以为谁都像你那般不可理喻。”
周善军的头本来就低着,听见孙玉民的话后,低得更厉害了,似乎很羞愧的样子。
“东平,我还想带一个人。你去通知一下,让他做做准备,跟我出去走这一趟。”
周善军去不了,孙玉民想找一个人顶替他,考虑中的时候,突然间想起一个人,一个自己打算把他带到身边,替换小山子位置的人。
“你说的是三连的兵吗?文彬会比我更熟悉一些。”
邓东平以为他说的是三连的某个老兵,他是营长,可并不代表能把一二三连的每个战士都认识。
“不是,我说的是王有财身边的那个叫刚楞子的兵,你去通知吧,他现在是你新兵一营的人。”
孙玉民给出的这个人选,出乎了大家的意料,出去的这一趟可不是去玩,带去的人不仅要能打能冲,还得是忠心不二,或则一旦出问题,大家伙可都得陷进去。不管从哪方面讲,这个投诚来的“伪军”,都不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当孙玉民说出这个名字后,得到的大家一致的反对,包括门口的傻熊,他又在扯着嗓子喊:“不带,不带,有个‘半鬼子’,就已经在拖后腿了,如果还带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的雷在身边,说不准咱们都得栽在那里。”
“你们都不必说了,这事我已经作决定了,反对无效。”
孙玉民没让这个问题纠缠不清,像个独裁者似的决定了这件事。
“那你打算走哪条路线?”
孙玉民的这个决定虽然是压制住了大家伙的意见,可屋子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枯闷,还好刘文智又抛出了个问题。
“还没有想好,有两条路,供我选择,可不管走哪条路都要通过敌占区,武器都不好带过去,正在为此事头痛呢。”
这一屋子的人,全都是义勇团的骨干,都是孙玉民极度信任的人,所以他没有打算有所隐瞒,接着说道:“一条是水路,我们去安庆,然后溯江而下,去到上海,再从上海坐海船到天津,再到北平。一条是陆路,我们从霍山经麻城等地到武汉,从汉口乘火车走京汉线到北平。”
“上海和武汉现在都在日寇手里,不管哪条路线都有危险,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刘文智看过太多的地图,脑子就似一张活地图,孙玉民的话一出口,这两条路线就已经在他的脑海里标了出来,他稍一思忖,便觉得过,于危险,提出了反对意见。
“以现在外面的形势,想要避开敌占区太难太难。再说了,我们所做的哪件事不是冒着风险的。”孙玉民没有分辩什么,扫视屋子里众人一眼后说道:“好了,不讨论这个了,我希望大家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面,协助文智把杨树铺和扁担石建设得更好,拜托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