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民脸上的神色好看了很多,他也是和刘文智一样的想法,压根就没有把面前的这个人当二十师的人,不是自己的兵,那又有什么气好生的?
师座没有生气?张金贵站起来后还是忐忑不安,双眼一直不敢直视孙玉民。
“里面还有多少你的兵?”
孙玉民不想要面前的这个张昌德的手下,可对于这个霍山保安大队的士兵他可是垂涎三尺,早就想纳为己有。
“四个中队,刚才伤亡了一些,但还有六百多人。”
直到听到了这句话,张金贵才敢稍稍地抬头,可一看到那张刀疤脸,他又不自主地低下了头。
“让他们举着武器一个个走出来!”
孙玉民的话不容置辩,带着莫名的威严。
“是!”
张金贵把这话当成了命令,立正后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听到了孙玉民的这句话,刘文智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一拳砸向了傻熊的胸膛,说道:“铁胆,你没好日子过了。”
邓东平、戴存祥、董文彬他们几个相视而笑,只剩下傻熊感到莫名其妙,恨恨地说道:“若我没好日子过,你们几个休想跑得掉。”
他这话一出,众人笑得更欢了。
四个中队的皇协军士兵鱼贯而出,把营门前的街道都站满了。
看着摆在队伍前面琳琅满目的武器,刘文智和邓东平他们哑然失笑,幸亏有人把他们劝降,否则凭着这些武器弹药,就算一连和三连能够打下来,伤亡肯定会很惨重。
“黄伟,过来一下。”
孙玉民把正在笑嘻嘻看着热闹的黄伟叫了过去,俯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看到黄伟兴高彩烈的离开。
“说你傻你还真是傻。”周善军不忍李铁胆被众兄弟嘲笑,解释给他听:“老大这是要帮你招兵了,你说你还有没有得闲。”
听到了周善军的话,李铁胆才恍然大悟,脸上立刻露出了傻笑,可没一下,他又收敛了笑容,轻声地埋怨道:“让我一个人带这么多的二鬼子,哪里管得过来,趁早换人的好。”
“你想得美。”刘文智笑道,“这么多兵,你想独吞,没门。”
孙玉民无心去听他们瞎扯,脑子里想得全是如何能让这帮子伪军改旗易帜,成为杨树铺义勇团的兵。
他之所以叫过来黄伟,是想让他告诉一连的弟兄们,让他们当着这六七百号伪军讲讲自己的亲身经历,毕竟他们都是从伪军中而来,以前是二鬼子,现在却是义勇团里最难打的一个连队。
王有财很聪明,虽然没听到人家明说想收伏这些皇协军弟兄们,可是从他们的眼神和做法上面,已经是很明显的事情,他本已存死念,现在被义勇团所救,自然想加入到其中,当即就对孙玉民说道:“孙长官,小的这条命还有手下百十号弟兄都是您所搭救,希望您不嫌弃我们曾经穿过鬼子的这身狗皮,收留我们成为义勇团的一员。”
孙玉民正在愁如何用“坑蒙拐骗”的方法,把这几百名有过些许军事基础的士兵纳为己有,没想到王有财主动提出来加入,这正是瞌睡睡上了枕头。
可是他又心存了顾忌,在周善军的口中,这个王有财是个霸占后母的混蛋,皇协军中也良莠不齐,如何从中选出自己想要的那些手下来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其实皇协军中也大部都是贫苦人家出身,除去小部分是想借着身上狗皮的混球外,大部分都是好人,只是因为这种那种迫不得已的原因,才会无奈穿上这身衣裳,他相信只要自己能够辩明利害,又能够保证大家能吃饱饭,能有响银拿,这些士兵们大都会愿意跟着自己走。
七团有可能还在阻击敌人,自己整编这些士兵们不能用太长时间,必须的很快就完成这件事情,然后一起增援。孙玉民绝对敢拍着自己的胸膛说,有七团死顶着,自己有大把办法可以生吃了六安的鬼子和伪军。
“你过来。”
孙玉民冲张金贵招手道,可是他低着头哪里能看得见,直到孙玉民再次喊道:“那个谁,那个皇协军的大队长,你过来一下。”
张金贵这才明白叫的是他,赶紧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谄媚地说道:“师座,您叫我?”
“别叫师座,我已经不是国军的人了。”孙玉民眉头微皱,有些不悦,但很快他又变化了神情,微笑着说道:“把你的人叫出来,武器装备留下,放你们一条生路。”
“多谢师座。”张金贵理解错了意思,立刻眉开眼笑,冲在街道上的士兵喊道:“兄弟们,把家伙式全留下,跟我一起回六……”
“不是他们,是你的人。”
孙玉民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停!我说的是你的人,而不是他们。”
“这……”
张金贵面如死灰,这么明显的话他还听不了来,那就真的算是白混了。他本想求两句情,可又深知这个“煞星”的德性,只得咬着牙忍受,叫出了几个中队长和一些心腹官兵,然后又看向了王有财,问道:“你跟我走吗?”
王有财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坚定地站到了孙玉民的身后,他身上还带着伤,可此刻却是神采奕奕,仿佛孙玉民已经接纳了他,他已经是义勇团一员一样。
张金贵带走了几十个人,然后又自行离队了几十人,离队的这些人,孙玉民让刘文智每人都发了一块大洋作遣送费,不仅离去的这几十名伪军感到意外,剩余的四百多皇协军都觉得不可思议,大家开始对这个新长官开始产生了一些好感。再加上王有财的怂恿和黄伟以及一连士兵现身说法,这四百多人都愿意加入杨树铺义勇团,让孙玉民意外的是,佛子岭民团里有些壮丁,也大着胆子走进了要归顺的阵容里,胡海龙虽然是有些不悦,可又不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