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高敬亭虽然只是说了这短短三个字,但对于孙玉民来说,这却是能够温暖他心窝的三个字,他也是人,也希望能够得到别人的认同。虽然自己身边跟着如此多忠肝义胆的好兄弟,可是除了刘文智外,其他的人都很难触及到自己的内心深处。以前陈布雷算是一个能够认知他和理解他的人,现在高敬亭也能算是一个了,或许两个人本来就是一路人,有着很多很多的相似点。
两个人像打哑迷似的说了一大段话,傻熊和谷红英能听懂一点,杨团长和那些一起前来的四支队医护人员,那就完全是在云里雾里。
“司令员,您和孙东家是认识吗?怎么你们说的话,我们完全听不明白呀。”
杨克志开口问道,在这里也只有他敢这样发问。
“杨团长,你觉得孙东家这场仗打得漂不漂亮?”
高敬亭没正面回答他的话,反倒问了个问题。
“那是当然,如果这场仗让我们七团去打,未必能把这些鬼子伪军吃下来。”
他说的是实情,凭七团现有的武器装备,想要打如此规模的伏击,就算是打赢了,估计自己也得磕掉两颗门牙。
“你倒有点自知之明。”高敬亭笑了,他接着说道:“知道打残波田支队的是谁吗?知道打残土肥原师团的是谁吗?”
如此明显的提示,杨克志若是还听不明白,那就真的枉做七团团长了。他惊讶地指着孙玉民,问道:“司令员,难道孙东家是二十……”
“是的!”高敬亭没让他把话说完,直接抢着回答道。
…………
张金贵回到霍山县城时天已经黑了。如若不是王有才的竭力相救,大腿中枪的他是肯定回不来了。他很生气,平时那帮子和自己花天酒地、吃喝嫖赌的弟兄,到了这等生死时刻,没有一个人前来帮扶一把,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反倒是自己平素看不起的翻译王有才,救了自己的命,这让他真的是满心感激。
“有才,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张金贵的生死兄弟,以后咱俩就在一个锅里捞饭吃,有我一口干的,绝不让你喝稀的。”
张金贵忍着医生在大腿上取子弹的剧痛,咬着牙对王有才说道,他这个人虽然很混帐,但却很讲义气,这也是他为何深受张昌德器重的原因。
“张大队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的伤要紧。”
王有财从没有经历过如此的生死时刻,早先那真的是被吓得不轻,救下张金贵完全是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办才好,有这个大队长当护身符,总比自己像无头苍蝇乱跑要好,直到到了县城,才发觉自己是救了他一命。
“我的伤不打紧,不打紧。有才兄弟,鬼子头这次肯定是完蛋了,以后你别再跟在鬼子屁股后面了,和我一起跟着昌德哥,先保你做中队长,有机会再做大队长。”
王有才一听这话乐了,自己的无心之举,居然捞了个中队长干,真的是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给砸中了。
见他没说话,张金贵以为他不愿干皇协军这个汉奸行当,接着又问道:“怎么,有才兄弟你不愿意吗?”
“愿意,怎么会不愿意!求之不得,求之不得。”王有才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同意,他点头如蒜,躬着腰说道:“以后有才就全仰仗着金贵哥和昌德大哥的照料了。”
“有才,昌德哥是我亲哥,你今天救了我一命,就相当于救了他一命,只要你和我们一条心,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张金贵虽然被子弹击中,但是他毕竟是个军人,被医生取出腿里的子弹以后,居然把那颗已然扭曲的子弹抓到了手心中,恨恨地骂道:“四十八军那帮王八犊子,打秋风居然打到霍山来了,这次真他妈的倒霉。”
“金贵哥,太君都死了,六安的大太君会不会迁怒到我们头上?”
这是王有才最担心的事情,如果说这个口头上的中队长需要担当这个责任,那他情愿回家守着王雅芳过小日子。
“甭用我们操心,大哥会摆平的,再说我们又不是没损失,如若不是你,我这条小命都扔在那了,他们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医生已经把张金贵的腿伤给包扎好,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对王有才说道:“有才兄弟,扶我一把,得赶快把这个事情向大哥汇报一下。”
陪着张金贵忙碌了一小会,又陪着他吃过晚餐,他才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家走去。
已经过了两天两夜,如果再不回去,雅芳肯定会担心着急了。一想到家里那个如花似玉的媳妇,王有才全身似乎都充满了动力,即使是又累又困,脚下的步子又重新变得轻快起来。
回到家里,面对着女人的询问,他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扑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过去。
这一觉直睡得天昏地暗,直到听到门外疯狂的砸门声,他才醒过来。
睁着迷离的眼睛,他回了一声:“谁呀,门都砸穿了。”
“中队长,张大队长让小的来叫你,说宫本中佐和张旅团长来了,让您赶快过去。”门外一个陌生的声音回答。
中队长?他叫谁?是不是找错人了,王有才还未睡醒,有些生气。
“中队长,中队长,你快点啊。”那个声音又在大叫。
“你有病吧,谁是你中队长!我……”王有才正要爆粗口,却突然记起昨晚上张金贵说让自己当他手下的中队长,难道这么快就任命下来了。
他猛地从床上弹起,飞快地穿好衣服,和正在准备饭菜的王雅芳说了声:“我出去一下,别等我吃饭了。”然后就飞奔了出去,这可是他王有才的第一份官职,自然不想像以前那般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