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子在光头的惨呼一停止,就马上说出了昨日的事,他担心杀神一般的周善军会怒火中烧,连忙又说道:“除了高四和光头和他们的几个心腹开枪了之外,其他的兄弟们都没有开枪。”
“直接去到一条路上伏击?”谷麻子疑问道,她作为一个老绿林,怎会不知道这其中有蹊跷。
山下那么多的路,连起码的侦察都没有,直接就去某条路上伏击,不用讲都知道,那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
“光头,如果不想死,就当着几个英雄的面,说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或则别怪老娘心狠。”谷麻子没有去怜悯前一刻还和她在床上云雨的男人,冰冷冷的扔出了这些话。
“他说不说都得死。”孙玉民没等那个在地上扭曲成一团的光头说出话来,就甩下了这句话来。
“这位好汉,虽然我姓谷的已经栽到你手上,也不该再说些什么。但是,你并非光明正大的取胜,别说男子汉大丈夫,我一介女流之辈都不是很服气。”
“好一张伶牙俐嘴,那你的意思是想怎么的?”孙玉民觉得有点意思,他本来也不想伤害这个还算是有点能耐的女人,这会更加想戏弄戏弄她了。
“比武!”谷麻子嘴里蹦出来两个孙玉民完全没有想到的字来,他愣了一下,耳中又听到了她的话语。“这个小兄弟的本事已经见过,我自愧不如。但作为他们的当家人,小女子还没见识过你的本事。如果你能擒住,或者是击败我,那以后我将像他们一样,惟你命是从。”
这正是孙玉民想要的话,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如果收服了这个女人,把扁担石变成自己的老巢、大本营,那以后就算捅了鬼子的马蜂窝,杨树铺的乡亲们都能有个藏身之处,自己这帮子兄弟也能有险可守。这里不像杨树铺,只要是鬼子不调集重炮和飞机之类的重火力,就算他们来一个联队,孙玉民都有信心,稳稳守住它。
“好,虽然你是个女人,但我觉得你担当得起君子这个称号。既然是君子之约,希望你不要事后反悔。”
“反悔?你太小看我谷某人了。只要你能赢得了我,扁担石的主人从今天开始就是你,如果侥幸我胜了,那对不住了您。从哪来的回哪去,不仅不能杀了他,还得替我守着通道的秘密。敢吗?”谷麻子不愧为独自挑起扁担石多年的当家人,在这种时刻居然敢这样挑衅掌握她生死的人。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两个人很有默契,接龙般的说出了这两句话。
“请!”这次是谷麻子先开声,她做了请的手势后,当先出了卧室的门。
大厅四个角各站着一个她不认识的人,新近买来的两挺崭新捷克式也被被这几个陌生人抱在怀中,枪口对着在蹲坐在大厅里的几十个山上的兄弟。
不用想都知道,这四个人和小青年一样都是那个刀疤脸的手下,谷麻子如同没看见一样,自顾自地往大门口走去。
傻熊先是怔了一下,这个女人走出来,算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不是孙玉民和周善军带着癞子四个土匪跟着走出来,他说不准真的会朝那个女人扣响手中的歪把子。
谷麻子赤着脚站到了坪中的石锁旁边。一身白衫在山风的吹拂下,勾勒出女人身体的优美曲线,披在脑后的一头秀发也在随风飞舞着,整个人被旭日的照耀下,闪烁着炫目的光芒。
这个景像孙玉民已经见过一次了,可是周善军却是头次看到,惊得他的嘴都合不拢了。
孙玉民把手上的枪扔给了周善军,一步一步地朝那个浑身都散发光芒的女人走去。
先前还在忙碌的妇女和老人们,自打谷麻子站到了坪中间后,就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全都站到了回廊下面,连打闹嬉戏的小孩们也乖巧的站到了大人们的身边。
没有任何客套和废话,孙玉民才刚踏进坪里,谷麻子的赤足已经搭在了一枚石锁的手把上。只听到她的嘴里发出了一声娇叱,那枚笨重的石锁已然被谷她那只看似娇嫩的赤足勾到了空中,立足腿飞速的更换,另一只脚狠狠地踹在了锁面上,这只几十斤的石锁便快速地朝孙玉民飞来。
周善军又是一个瞠目结舌,这个女人已经给了自己几个意外,现今露的这一手,让他更加的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怜悯和同情,也开始担心起自己的老大能否降服得住这头母老虎。
孙玉民冷笑了一下,迎着飞来的石锁跑去,短短两三步就把速度提了起来,忽然一个垫步,人似凌空飞了起来,两只脚都蹬在了那枚石锁上,将这枚疾速而来的石锁重新踢了回去。
谷麻子料到会一击不中,赤足又勾起了另一枚石锁,同样的方法,同样的力道,这枚石锁像是前枚石锁的翻版一样,直直地飞了过来,恰恰好和孙玉民踢返的石锁相撞。
嘭……
两枚石锁巨烈的相撞,发出了巨大的响声,空中甚至是震出来一团灰尘。
这些灰尘是一枚石锁被撞碎散发出来的,待谷麻子看清楚是自己踢出的第二块石锁被撞碎后,她已经来不及避闪朝她飞来的那块石锁。
回廊里很多妇女老人都发出了不忍的叫声,有人已经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几个稍大的孩子甚至是被吓哭了,嘴里喊着:“谷姨……”
谷麻子对自己这身功夫还是挺有自信的,可没想到只一个回合,就已经一败涂地。她很不甘,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望着即将砸下的石锁,谷麻子闭上了眼睛,眼角两滴泪水流了出来。
她不是害怕,而是对这个世界不舍。自己走了,山上的这些老弱妇幼们该怎么办呢?